“移民局那边给农业部的配额是不少，但人毕竟不是牛马，我总不能将他们栓在地里。”陈宝亮说明了其中的原委。
“种地不挣钱，种粮食更不挣钱。一个工人在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工厂打四五个月零工，就抵得上一个粮农一年的收入，在洛杉矶当石油工，这个时间只需要三个月。
现在的加州，已经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靠些小恩小惠，就能让农户感激涕零的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老农户把田地当做包袱，把已经开垦好的田地甩给新移民。
新移民在种了一两年地后又回过神来，把田重新甩给后来的新移民，如此往复。
因此加州的良田虽多，但留不住人。
就算留下来的人，农户们往往也更喜欢种利润更高的瓜果蔬菜，而不是种粮。”
加州确实不是四年前的加州了，四年前的加州从产业结构上看是无可争议的畸形农业州。
经过四年的快速工业化，加州的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工业社会的门槛。
相比工业，农业利润低。
这些人可都是建州元勋，一般人说不动他们，只有您出面才有戏。”
这就是圣弗朗西斯科的工业区，支撑这座城市繁荣的根基。
“有。”陈宝亮鼓起勇气说道。
“这里有着水平不逊色于纽约州，俄亥俄州，宾夕法尼亚州钢铁行业、冶金行业、造船行业、机械制造加工行业、机床行业，蒸汽机制造行业。
“有办法从根上解决问题吗？”梁耀凝思片刻之后问道。
再把市场因素算进去，农业的那点微薄利润根本经不起这么多风险的冲击。
工业部部长费尔，一名精明能干的爱尔兰人，绘声绘色地向梁耀介绍着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的情况。
加州也培育出了第一批属于自己的知名企业，这些企业中也不乏华人创办的企业。
加州最大的粮食进口国是墨西哥和大清。
“这个工业区有个绰号，叫做西部之心。”
加州农业的主要从业族裔一是华裔，其次便是墨西哥裔和爱尔兰裔。
将心比心，要是梁耀是这些移民，在没有门路的情况下，他也会用脚投票选择进厂当工人，而不是当农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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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您开口了，那我就斗胆说了，加州持地最多人的就是您，然后是萨特市长，弗里蒙特州长以及葛文州务卿。”陈宝亮咬牙说道。
“对进口的粮食征收更高的关税。”
“这份议案要想通过，只有您四位做出表率，议员们才能达成共识，通过这份议案。
这两个国家的劳动力成本远低于加州，尤其是大清的劳动力成本更是低的离谱，因此墨西哥的粮食和大清国的粮食在刨除运输、仓储、管理、销售、关税等成本之后，对加州本地的粮食仍旧有非常强的竞争力。
如果这里的工业停摆，将影响西部两百多万人的生活，就等于整个西部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如果您能够再答应我一个条件，这个目标我可以两年之内完成。”陈宝亮说道。
圣弗朗西斯科工业区是这座城市继淘金热之后最大的名片，有这张名片就足以吸引到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者。
工业部的官员也不必为吸引不到投资者而烦恼。
每个移民七英亩地的土地配额已经不够用了，我想如果取消土地限额这道枷锁，根据持地多寡，土地类型征税，对地少者，粮田用地少征，对地过多者，经济作物用地，矿山林园，税率可酌情适当提高。这个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陈宝亮想通过价格保护来限制进口的粮食给本州粮食带来的冲击。
跨过处处是铁渣煤屑污水的沟渠，走过鞋印和车辙交错的泥泞煤灰小径，映入梁耀眼帘的是一幅由工厂、烟囱、污染组成的丑陋景色。
说完，很有成就感的费尔露出了得意而又自豪的神情。
更离谱的是由于加州的粮价和大清的量价差价很大，大清的硕鼠甚至将上等的漕粮、军粮卖到了加州挣雪花银。
在利润低的同时，还需要承担更大的风险，比如旱灾、洪涝、冰雹、霜冻、病虫害等自然灾害。
陈宝亮的说了一堆，概括起来就是直接搞大农场主模式。这个模式，也确实是眼下最符合加州州情的农业模式。
“只是什么？”梁耀说道，“不要吞吞吐吐，但说无妨。”
只是”
不仅要放开土地限额，还要取消建州元勋的一些特权，增加大地主持地的成本。
“早年没有机器，一个人打理不了多少地，现在有了机器，牲畜也多了，每人每年能打理的田地也多了。
经过四年有余的发展，工业区的规模已经扩大了数倍。
剥夺既得利益者的特权，从古至今都不是一件容易事。
有鼎鼎大名联合钢铁公司、圣弗朗西斯科造船厂、加利福尼亚铁路、通用机械公司、莲花服装厂、普惠公司、罗宾斯-劳伦斯工厂、布兰公司、阿莱尔厂、共和发动机公司、怡和制铁、同孚金属、顺泰纸业等知名企业。
加州工业在第一个五年计划所取得的成就是卓越的，费尔却是有得意自豪的资本。
粮农想提高收入的途经无非两途，其一是提高单位产量，其二便是有更多的地，产更多的粮。加州地广人稀，可选其二。
“那就三年。”梁耀拒绝了陈宝亮的这个交换条件，“关税问题是联邦政府的底线，这个忙我帮不了你。”
“这三位我想办法说服他们。”梁耀说道，“但我要你立下军令状，如果在三年之内还是不能实现粮食自给的目标，这个农业部长你就别做了，让老墨或者爱尔兰人来做。”
“什么条件？”梁耀问道。
农户弃农从工的选择是可以理解的。
农业部也基本是这三个族裔在把持。
陈宝亮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农业想要进一步突破，并且保证后续的农业税源。
依靠着政府不遗余力的支持，淘金时代的资本原始积累、加州第一代企业家的追赶、工人的奉献。加州不仅在钢铁产量和煤炭产量方面达到了北方工业州的平均水平。
由于加州有着西部最齐全的工业门类，加州经济在西部的影响力也日渐扩大。
整个西海岸地区，已经纳入了加州的经济体系之中，而且加州并未停止对外进行经济扩张的步伐，现在加州的经济触角正慢慢伸向内陆地区。
犹他地区，怀俄明地区，甚至是科罗拉多地区的市场上，加州商品的占有率正在不断攀升。
加州现在已经是整个西部地区的工业中心，也是整个西部地区唯一的工业州。
现在加州的工业和此时美利坚三大工业强州：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怀俄明州相比，已经只有规模的差别，没有质的差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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