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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水落石出(1/2)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第434章 水落石出
马愉寻到了……

这马扬名的哭声,骤然之间戛然而止。

或许是结果来得太轻易,以至于他露出不可置信之色。

当然,尾随朱棣其后的群臣,却都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

哪怕是最偏向张安世的金忠,都别有意味地瞥了张安世一眼。

这真是缺了大德了。

失踪了这么多日子,好巧不巧,等到这马愉的父亲闹到上达天听,一下子,人就找到了。

还说这不是锦衣卫早将马愉拿了?

这是眼看事情捂不住,索性又‘寻’到了吧!

金忠如此作想,其余之人,大抵也都是这样的心思。

马愉笑着道:“不知诸位从何处来,做的是什么买卖?”

除此之外,还雇请了十几个文书,几个账房,以及一些伙计。

马愉说罢,便低着头,趁着这个空挡,取了案牍上掌柜的书信,开始拆阅。

对张安世而言,这马愉十之八九不是好人,他藏匿自己的行踪,一定是有其目的,说不定就是针对他张安世来的,摆明着是想构陷他张安世。

………………

只是此时,却俱都默不作声,一副看你怎么表演的模样。

朱棣漫不经心地道:“那么人在何处?”

他双目好似闪动着什么,嘴唇哆嗦着,捏着书信的手,在微微的颤抖着。

“少爷,吕宋回来了一艘邮船,带来了许多书信,咱们的船队,也有消息了。”

说着,他又对马三道:“你去奉茶。”

马超下意识道:“爹,我是不是那一根毛?”

马扬名甚是欣慰地道:“进了京,你已经有一些长进了。”

“这……”陈礼迟疑了一下道:“锦衣卫负责的乃是守卫值宿、侦察与逮捕以及典诏狱的职责,一般针对的乃是逆党和叛臣,这京城里走失了人……若是宫中有诏,亦或者有司请求协助寻访,緹骑们寻访倒也无妨。可贸然寻访走失者,确实不在职责范围之内,殿下早有明言,卫里只做自己职责之内的事,不得轻易干涉其他事务,免得遭人是非口舌。”

若是张安世不拒绝,那么可能张安世当真清白,他便一查到底。

朱棣觉得古怪。

马超:“……”

当初殿试的时候,他倒是有机会能够面圣,不过谁也不敢直面圣颜,何况那时朱棣身穿冕服,面容藏在通天冠的冕旒之后。

陈礼看了张安世一眼,他心知,这个时候只能自己来顶雷了,他若是不站出来与这马扬名解释,那就得殿下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回应了。

这一封书信,可关乎着自己的命根子,接近一年的谋划,无数次呕心沥血,如今可能真要见成效了。

为首之人,乃是朱棣。

可在此,书斋的墙壁上,统统都是高价购置的名家书画,只恨不得将那题跋的落款之人,有斗一般的大,若是有客来访,人家一看,便晓得这字画定是昂贵非常。

于是他眸光一闪,忙道:“我儿历来老实本份……”

朱棣看看陈礼,又看看张安世。

于是陈礼毫不犹豫地道:“这是他的事,他心中如何想,与锦衣卫何干?伱为何不自己去问他?”

朱棣当机立断,迅速地跨步进去,张安世随即抢上,后头则是胡广、杨荣寥寥数人。

见有人进来,马愉这才打起了精神,立即恢复了一些。

马超惊道:“我……我不敢呢,陛下会砍头的,待会儿还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我们呢,现在再闹,岂不是……岂不是……”

“呀。”马愉只是稍稍讶异了一下,他似乎心情很不错,而且听到棺材二字,竟也没有露出太多诧异之色。

管他卖什么,都是买卖,只要能挣钱,卖啥都不寒碜。

陈礼道:“是栖霞的一个百户所搜寻到的,正在确认和辨别身份,现在已经盯梢起来了。卑下没有让人轻举妄动,就是担心……打草惊蛇,不,不,不是打草惊蛇,卑下是怕……”

这么浩浩荡荡的一群人,马扬名父子二人,低垂着脑袋,躲在最后头,不露声色。

至于马扬名父子,似已听到了马愉的声音,脸色已惨然。

后头的卫士,骤然之间紧张起来。

哪一个人,寒窗苦读十数年,好不容易得了功名,鲤鱼跃龙门,却舍弃一切,像寻常人一样过日子的?
要知道,在大明,翰林可是人上人,是一切读书人的最终梦想。

这个回答,显然并不能服众。

马愉皱眉道:“许多商贾,还是没有礼貌啊。”

马愉打起精神道:“去请。”

就在此时,门房跑来,道:“公子,外头有几个客商来见。”

胡广和杨荣倒是镇定自若,他们仔细观察着,不露声色的样子。

张安世道:“陛下您忘了当初在江西布政使司……”

他沉吟着,居然滔滔不绝,道:“依我看,新洲那地方,客死之人少,而爪哇不成,爪哇的赵王,虽也经常用兵,可汉民太少。至于安南,安南也不成,安南与大明内陆相连,可能早有陆路的商贾将我大明的正宗棺木运去贩售了,竞争不小。”

“依我看,暹罗、真腊等地,应该最畅销,那里汉民本就多,何况此二地,与土人矛盾激烈,客死异乡者不少……只是这往真腊和暹罗的航线嘛……你们等等,学生瞧一瞧。”

他虽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激动,可声音还带着颤抖。

可商贾们的路数不一样,商贾的流动性太强,并不存在所谓累世扬名的情况,大家只能通过你的衣食住行,来辨明你的身价,所以需驻豪宅,穿美服,要有足够的排场。

他甚至还专门布置了自己的书斋,以往的时候,他不在乎什么古玩字画,总觉得古玩字画不过是附庸风雅之人才喜欢的事,真正的读书人,至多贴几幅自己的行书,或者是哪个朋友送来的墨宝也就足够了。

当然,若是中途出了闪失,也意味着他马愉血本无归,所有心血付诸东流。

马三正抱着一沓的书信,到了这租赁的宅邸的书斋。

张安世却很轻易地应付这场面:“卖棺材。”

栖霞的不少商贾,有不少都是一夜暴富的,毕竟栖霞的机会太多,此等一夜暴富之人不少,他们往往喜欢单刀直入,也不讲什么客气。

他久在锦衣卫,知道此事的厉害,这件事,锦衣卫不能过手,过了手,就是有理也讲不清了。

他儿子乃是状元,不能担一个自己走失的事,毕竟被人绑了,这是被动,而主动出走,隐姓埋名还辞官,这就等于真正地置自己的前途于不顾,行为恶劣了。

朱棣又道:“人在何处?”

马超低声道:“爹……”

马扬名意味深长地看了马超一眼,用极低的声音道:“儿啊,我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你兄,一个是你,打小你就愚笨,你兄长呢,又聪明,生的又比你器宇轩昂,更比你高大,咱们马家,若是要留下一个后,你说该留谁?”

马愉立即道:“抱歉,抱歉得很,方才是马某失态了,诸位尊客,请,请坐下说话。”

他等张安世的反应,若是张安世拒绝,那就说明张安世肯定心里有鬼,他这个皇帝索性借坡下驴,直接快刀斩乱麻,平息这件事。

“没有名帖,只说来见一见。”

朱棣一见大家这样的表情,就很讨厌。

这宅邸里头,已雇请了数十个仆从,甚至车夫就有四个随时候命,马车都是栖霞车坊里制作的,价格昂贵,可装饰华美,十分舒适。

陈礼立即打断道:“我已查过了,此人在那隐居已有大半年之久。且绝无人胁迫他,与寻常人生活无异。”

马超只好道:“噢,噢,噢。”

这一处宅邸,占地不小,乃是马愉花了不少代价租赁的。

噢,对了,还有胡广几人,甚至还囊括了马扬名父子。

陈礼一时词穷。

他看得极认真,毕竟书信不易,而且关系到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细细看去,他先是低声喃喃的念,可随后,他整个人僵住了。

朱棣此时一身常服,张安世也是寻常商贾的打扮,后头几个护卫。

朱棣见二人争执不下,回头看向群臣。

他是捡回来的?扎心啊!

紧接着,又是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哈…………”

到时将此人唤来,这家伙咬他张安世一口,可就不好说了。

朱棣是何等人,也不由狐疑地看了张安世一眼。

此等表面上不做声,好似温顺的模样,实则却好像一副懂得都懂的表情,好像是在传达着什么。

马三抱着书信,搁在了书案上,马愉一脸大喜过望,眸光闪动,急匆匆地道:“顺利抵达了?”

张安世下意识地躲在了朱棣的后头,脑袋探出来。

当然……这样的人,马愉虽是觉得格格不入,却也有喜欢的地方,那就是这些人给钱痛快,一个买卖敲定,可能只需几炷香的时间,而且人家真给钱。

朱棣听罢,心中骤然之间了然,道:“也可,今日索性就查个水落石出!”

因为这里聚集了大量商贾聚积,所以租金昂贵。

朱棣等人浩浩荡荡,等到了这书斋外头,突的,这书斋里头发出了一阵狂笑。

马扬名道:“你懂个屁,这张安世既说要便服,必是有什么阴谋,咱们先将计就计,待会儿……依我眼色行事。”

马愉显得激动,这一批船,足足十艘,都是刚下水的,且不说这十艘船里,有自己大量的股份,重要的是,这足足十船的货物,这些货物,都是自己用身家性命抵押来的,一旦成功送达,且因为是第一批的货,必定能卖个好价钱。

张安世自然是感觉得到那么多目光里的深意,他觉得有些冤枉他真没有绑人,现在人找着了,倒像是自个儿还真与马愉的失踪有关系似的。

马扬名道:“他好端端的状元不要,朝廷赐予的翰林院修撰也不要,偏要在此隐居,这些话,说来你相信吗?”

张安世面如土色,不过很快调整了心态。

可若是将这个马状元绑了来,情况就不同了,本来就没有捉拿他,现在被锦衣卫押了来,这算怎么回事?

“待会儿……”马扬名声音极低,微不可闻地接着道:“无论如何,也要洗清你兄长辞官的清白。他考一个功名不容易,到时若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你就给我跪下哭,给老夫闹,看我眼色。”

朱棣便从容落座。

这个理由说的过去吧。

朱棣进了书斋后,却见这马愉此时捋起了长袖子,将胳膊露出来,手中挥舞着书信,双目赤红,激动得脸上血气上涌,在这书斋里疾步走动。

偏偏朱棣自己也不争气,他也觉得……懂的都懂,这十有八九……有很大的蹊跷,应该还是和张安世脱不开关系。

而此时,自这外头,却有一行人匆匆进来。

朱棣皱眉,道:“为何从前没有寻访到,今日却一下子就寻到了?”

陈礼忙道:“在靠码头的街巷。”

陈礼道:“陛下,卑下听闻状元失踪,郡王殿下对此又格外的重视,于是卑下便与卫中上下,努力寻访,还真给找着了。”

他一声大喝,吓得马扬名身后的马超手一抖,忙小心翼翼地将旗撤下。

里头确实有太多的蹊跷了。

马扬名道:“不是为父不疼你,不将你当儿子看,实在是你们兄弟二人,相差实在是十万八千里,为父这不是壮士断腕,这是为了保下马家的命根子,剃掉一根毛。”

眼里似在说,你这小子,还真干了这等缺德的事?
寻常的读书人,捉便捉了去,这可他娘的是状元啊!

朱棣打心里还是想维护张安世的,于是不免有些心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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