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16日,夜,貝克蘭德,碼頭區。
帶著淡淡刺鼻氣味的夜風緩緩的吹拂著靜謐的夜色,一艘艘泊船散發著淡淡的燈光。
提著裝有價值至少五萬鎊財物的男子面色沉靜的走在木板搭建的橋頭,他顴骨高聳,藍眸帶灰,頭髮整齊後梳,看起來頗有一種經受高等教育,出入上流社會的名人氣場。
但他此時卻帶著鴨舌帽,穿著灰色的大衣,完全沒有這個氣度下該有的體面。
眼看預定的內河航船已經出現在視野之內,他微微鬆了口氣,從兜裡取出船票,朝著那艘航船走去,
但就在這時,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忽然擋住了他前進的道路。
這個人膚色古銅,渾身肌肉虯結,穿著與冬日完全不符的清涼衣物,那本應是白色的背心早已被灰塵染成了土灰色。
他的長相較為出色,眉清目秀、虎背熊腰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真的是恰如其分,他的肩頭扛著灰撲撲的麻袋,似乎只是走到這裡恰好有些疲勞,所以暫且歇息一下。
提著手提箱的傑森·貝利亞臉上露出一抹陰冷,他看著眼前這個似乎是碼頭工人,藍中帶灰的眼中閃過一抹亮光。
“不是非凡者?”看著那雖然強壯,但卻並不統一的以太體氣場,男子像是微微放鬆了一些,但還是用一種上流人士碰到乞丐攔路一般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就彷彿僅僅是開口說話都會覺得晦氣一般。
“這位先生,我似乎在哪裡見過你。”
扛著麻袋的壯碩青年並沒有因為男子的眼神而退縮,反而用一種憨厚的聲音回應道,傑森當即臉色一沉,怒斥道:
“搞清楚你的身份!還有,我在趕時間!”
說罷,他也不多做停留,而是像是一個真的在趕時間的人一般,企圖繞開壯漢,畢竟這裡好歹也是承擔著貝克蘭德與恩馬特港航運物流的重要港口,還不至於說一個人擋路就無法前進。
只是,就在他邁出一步的同時,那碩大的麻袋再次當了上來,同時伴隨著的,還有那憨厚老實的聲線:
“先生,您真的看起來很眼熟……”
“滾開!”
傑森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他邁開步子,想要強行繞開這個壯漢,但伴隨著砰的一聲,那碩大的麻袋被男子放在了地上,在那一瞬間,他甚至覺得腳下的地面都震顫了幾下。
“雖然我並不想懷疑您,但是先生,您長得真的很像是某份通緝令上的危險分子,為了保證航船的安全,是否可以請您稍等片刻?”
碼頭工人的聲音仍舊憨厚,但他說話的同時,左手卻深入了懷中,取出一個與碼頭工人的身份完全不符的綠寶石戒指,並將其套在了他右手那粗壯、粗糙、佈滿老繭的食指之上。
那是一枚精緻的印章戒指,拇指肚大小的完美綠寶石上鏤刻著繁複、精緻,卻帶有強烈宗教氣息的花紋,而那兩個明明很小,卻能抓住人眼球的古赫密斯語符文,則清楚的告訴傑森,這戒指絕不普通。
“‘7’和‘勝利’?”傑森心中回憶著與之有關的組織、勢力或者象徵物,但都沒有任何的結果,但這並不妨礙她確信,眼前的男子是敵人。
看著周圍並沒有人注意到這邊的情況,傑森強壓下用黑炎將這個擁有一件神奇物品就敢出來攔路的男人燒成灰燼的慾望,一根根不可視的蛛絲豁然射出。
但令他無法理解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蛛絲,居然無法讓這個男人移動分毫。
他就彷彿一尊無比堅固的鑄像,無論如何拉扯,都巋然不動。
可惡!
這枚戒指的能力究竟是什麼?
傑森皺起眉頭,一股股奇特的力量在他的身周擴散開來,不遠處路過的行人忽然開始咳嗽,更有不少乾脆跌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喘息。
但眼前這個距離他僅有不到三米,並在疾病氣場中呆了至少二十秒的男人,居然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傢伙真的是人嗎?”
傑森用力扯動蛛絲,但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若非之前已經用靈視確認過,他甚至懷疑眼前的壯漢是一尊魔像!
“亞納爾。”
與之前憨厚聲線不符的年輕聲音從男子的口中吐出,那彷彿帶著嘆息的囈語落下的同時,一道綠色的光芒從他的戒指中逸散開來。
那是一尊有著灰白雙翼的天使,它的外表美麗而華貴,身上披著一件簡陋卻能將身材完美凸顯的綠色長袍,她胸前的溝壑處掛著一柄彷彿蘊含著莫大魔力的鑰匙,棕色的提燈被她高高的舉起,那綠色的光芒逸散開來,傑森擴散的疾病氣場頓時被壓制,那些被牽連的路人的情況,也在飛速的好轉。
天使不斷的灑下光輝,但壯漢卻忽然抬起了拳頭,連線在他身上的蛛絲一根根的繃斷,傑森貝利亞此時也顧不得引起注意,寒冰構成的牆壁立刻在身前升起,同時,黑色的火焰化作一枚枚火球,直朝著壯漢的面門轟了上去。
“咔嚓!”
連高壓蒸汽步槍的齊射都能接下一輪的冰牆被拳頭轟碎,傑森全靠蛛絲拉扯自身,才總算脫離了攻擊的範圍,但即便如此,那些因為拳頭的力量而炸開的冰晶,也在他的臉上刮出一道道傷痕。
只是為了揮出這並不成功的一擊,壯漢也付出了相應的代價,黑色的火焰雖然被他用另一隻手臂擋住,但那熊熊燃燒的黑火卻並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僅僅是幾個呼吸的功夫,那黑色的火焰已經將他的左臂徹底包裹,哪怕有天使的綠光保護,那火焰仍舊不斷的鑽破防禦,灼燒著他的皮膚,侵蝕著他的骨肉,那焦臭的氣味帶著油脂炸響的噼啪聲中,讓壯漢的額頭滲出斗大的汗珠。
傑森佈滿劃痕卻詭異的沒有流出絲毫血液的臉上散發著怨毒與快意,看著那枚綠寶石戒指的眼神,也難免露出了幾分貪婪。
但就在他期待著那壯漢被黑火焚燒殆盡的時候,那已經蔓延到肩膀的黑火卻忽然熄滅,而在火焰的炙烤中,已經露出森森白骨的手臂,也開始滋生出粉嫩的肉芽。
“抱歉,先生,讓你失望了。”壯漢強忍著痛苦的聲音忽然響起,傑森愕然的注意到,一個身穿黑色正裝,頭帶半高絲綢禮帽,嘴角掛著戲謔笑容的俊美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壯漢的身側。
他單手按在壯漢不斷再生的手臂上,語氣溫和的道:
“不,哪怕對方不想弄出太大動靜,能和一位序列五僵持這麼久,已經非常出乎我的預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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