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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1/2)

作者:愚蠢的橘子
243章

凤鸣堡,从早上忙活到晚上,终于筹备妥当。

新京来的客人,也在他们布置结束之后,准时达到。

陈真坐在三楼平台上,静静地观察着进来的几人。

三男三女!

还真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这三男三女也是冻得够呛,进屋之后,不停地跺着脚,想要缓解冻麻的双脚。

在他们之后,是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中间拥簇这一个身穿披风的中年男子。

这应该就是韩又洁嘴里,特种情报部的伊藤大佐了。

关东军情报部的,陈真倒是认识不少,但特种情报部的,还是到哈尔滨,因为工作原因,认识韩又洁一个。

这帮人神神秘秘的,如同地底的鼹鼠,整天也不知道搞什么鬼。

韩又洁是认识这位伊藤大佐的,她扶着楼梯,快步走了下去,热情地迎了上去。

“伊藤君,好久不见,当年QQHE一别,得有一年多没见了!”

“你都升上大佐了,我还在电务主任的职位上闲逛。”

“真是惭愧啊!”

韩又洁走到伊藤的面前,高兴的说道。

伊藤文山之前就得到消息,韩又洁在哈尔滨执行任务,但没有想到,会连同遇刺案一并审问。

见到老朋友,他自然是高兴,小心地拥抱了一下韩又洁,兴高采烈地说道:“师姐您也知道,我这个官职是随大流拿到的。”

“主要是师姐也不在总部混,而是跟着河本先生建功立业。”

“我可听说,您在黑省,那是只手遮天,可比我这个大佐威风多了!”。

听这话,两人应该是一个特务学校出身,并且关系匪浅。

奉承话,谁都爱听,韩又洁也不例外。

整个人都像一只骄傲的母鸡,仿佛下了一颗金蛋,高兴地煽动自己的翅膀。

“你还是那么会说话,好了,饭菜已经准备好了。”

“有从国内运过来的上等清酒,咱们今天好好喝上一杯。”

韩又洁揽过伊藤文山的胳膊,一起往楼上走。

“师姐,请等一下,咱们还是要先忙活公事儿吧!”

伊藤文山用手虚挡了一下,客气地说道。

韩又洁这才将目光重新对焦在身后三男三女上。

“这就是事关行刺案的主谋们?”韩又洁尽管话说的很平静、很淡然,但是语气中的愠怒和嘲讽依然无法掩饰。

“他们只是一部分。”

“但只有他们六人,经手过尔玉将军的行程表。”

“要不是尔玉将军的随从拼死护卫,就让这帮匪徒得手了!”

伊藤文山一想到现场的场景,就不住地打了个冷战。

“房间准备好了,刑讯高手也已经准备好,保证这次审出子丑卯寅来!”

韩又洁露出洁白的牙齿,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让人不寒而栗。

周乙就站在陈真的身后,看着下面三男三女,陷入沉思。

“你在想什么?”

陈真端起茶几上的水,抿了一小口,润了润喉咙。

“没什么,居然有人敢刺杀尔玉将军,真是不要命了!”周乙摇头说道。

“命?”

“当了地下党,还要命?”

“进这行,都是将脑袋别再裤腰带上。”

“有今天,没有明天,管不了太多,不凭借着骨勇证明自己,更很难有所作为。”

“看着吧,明天有好戏看了!“

陈真没有参加晚宴,本来也没有他的位置,扭头就走。

这是韩又洁单独宴请小学弟的,没有必要去搅人心情。

...

安海昨天傍晚,便知晓了碎玉计划失败的消息。

所以,当老于今早爬进他的阁楼,丢下身上的狗皮大衣和烟杆,一屁股坐在门边生闷气的时候,他并没有先开口。

其实,很多时候他都不会先开口。

话多,并不是个好习惯。

尤其是对特工来说!

在被关东军严密包围的哈尔滨,做地下工作,口若悬河可不是个好习惯。

老于的劣质烟丝将这间小小的阁楼,变成了仙境,云雾缭绕。

而安海没有在意,还是自顾自在桌边刻蜡版。

每周两期的《先锋报》是他兼任的重要工作,耽搁不得。

由于整夜没睡,他感觉眼球阵阵刺疼,便摘下眼镜擦一擦泪水,然后将完成的蜡版藏在一叠旧报纸中,才有功夫歇口气。

喝口水,才转过身来面对组织上的领导,但仍然没有开口。

老于将目光放在安海的鞋尖上,口中道:“他牺牲了,很光荣,只是任务没能完成。”

“节哀!”。

“但他这是没能尽到自己的责任。”安海替刚刚牺牲的弟弟表示谦逊的时候,目光也在老于的鞋尖上。

老于见状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对不起,是我的方案错了,希望你能原谅。”

“这是组织决定,说不上是错误,也无从原谅。”安海平静地回答道。

但他赤红的双眼,代表着他心中的波动。

安海自己那个英俊潇洒,前途无量的弟弟,就这样毫无价值地牺牲了。

但他又没有权力去埋怨组织。

因为,每一个革命者,心中都知道,自己距离死亡只有一步的距离。

他的弟弟作为革命者,原本就是要随时准备牺牲的。

如今,组织上的领导真诚地向他表示歉意,他也真诚地接受了。

但是,有一点他万万不能不能原谅的。

就是他很不满意老于这次拜访所传达给他的明确暗示,让他去接替他弟弟,完成那个几乎无法完成的任务。

刺杀关东军总部,下一个派往热河的副参谋长。

这时,开寄宿公寓的白俄老太太在楼下高声叫他:熊先生,楼下有人找。

安海让老于先等着,自己下得楼来一看,他发现坐在餐厅里等他的是南岗新任的特务主任田博。

“请坐,我的老朋友。”

安海示意白俄老太太把门关上。

田博是哈尔滨本地人,在安海的父亲还没把家业败掉之前,他们住邻居,两个人一起上小学和中学,是“尿尿和泥”的交情。

但是,自从安海被组织上派回家乡从事地下抗日工作之后,他便一直在回避这个老朋友。

“你怎么用空来我这里闲坐?”安海好奇地问道。

田博摘下帽子,笑着回答道:“还不是张小姐让我来的。”

“您的小情妇,怕你整日待在家里,闷出病来。”

“小天呐?又上那里疯去了?”。

“裴小姐不是我的情妇。”

“先等我一下,我给你拿点好东西。”安海口中抗议。

安海回到楼上,见老于依旧坐在那里抽烟,与他出门时不同的是,老于已经将手枪打开保险放在脚边。

“是谁?”老于紧张的问道。

“南岗的特务主任,我的发小。”安海说完,就从柜子当中掏出一盒进口巧克力来。

老于愣了一下,接着抽烟,又过了好一会儿,再次满面歉疚道:对不起,当初我们误解了你。

现在组织上已经决定,这次行动由你全权负责。

而且,本地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同志。全都听从你的指挥。

面对组织上的命令,安海不能草率拒绝,但也没有答应,而是平静地说道:“你从阳台走,我会考虑的。”说完就离开了。

革命是一项有纪律的事业,组织上的决定他必须执行。

更何况,除去组织上对他的信任和倚重之外,他心中的使命感,也是让他无法抗拒的。

安海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军人,也不是知识分子,更算不上是一名合格的职业特工。

当年他父亲强迫他报考黄埔军校枪械科的时候,他正认为自己是个诗人,先是着迷于同光诗派,后又迷上了拜伦。

到他表面上因为眼疾,实际上却是因为对暴力感到深刻的厌恶而退学的时候,他正认为自己是个无政府主义者和社会改良派。

等到他接受了马克思、列宁的进步思想,加入中国共产党的时候,他便认定自己是一个像左拉那样无畏的理想主义者。

直到去年冬天,组织上将他从上海调回哈尔滨,让他担任组织在远东情报俱乐部的常驻代表的时候,他才真正发现,自己很可能什么都不是。

虽说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很早便失去了军队的小军阀,而他自己也从来算不上是一个真正的纨绔。

但他认为自己仍然像租界中的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在这三十年的生命中学习的东西太多了,爱好的东西也太多了,结果是没有一样精通,没有一样擅长。

如今,这个刺杀下一任关东军副参谋长的任务,落到了他的头上时。

他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刺客,甚至连个枪手也算不上。

尽管他在军校时曾钻研过多种武器,尽管他在组织面前表现出了相当真切的军事才能,但他内心深处非常清楚,他痛恨暴力,痛恨杀人。

即使他心下明白自己面对的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民族战争,但杀人的事对于他仍然是一个难以逾越的障碍,是隐藏在他那努力维持的男子汉形象之下的痼疾。

这时,薄木板钉制的房门发出一声细响,张小姐走了进来。

她目光低垂,扇子般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洒下一对月牙形状的阴影。

“下班了?”

安海将声调揉搓到爽朗,这才与她打招呼。

张小姐紧了紧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将一只小小的手巾包递到他手中,然后便退一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开始用目光与自己的手指对话。

“呦!呦!呦!”

“真是甜蜜,我可不当电灯泡了,走了,谢谢你的巧克力!”

田博抓起巧克力,戴上帽子,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们

安海打开手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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