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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2/2)

作者:时渐鹿
她下毒。

这才是最困难的一点。

正在她走神的时候,琴酒已经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着她发呆的样子,扫过了她搭在肚子上的手,没有多说什么。

琴酒知道,她最近因为这个孩子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他并不急着逼她,用这样的事分散一些她对逃跑的注意力,本也是他的打算。

他凑上前去吻住了她。

古川久弥沙回神,再度推开了他,语带嫌恶地开口:“你不是受伤了吗?”

琴酒似乎心情不错,他微微挑眉:“你不是盼着我死吗?”

她冷笑一声,讥讽了一句,“死在床上?太便宜你了。”

但他已经压了上来,按住了她推拒的手,低沉却含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都是死在你的手上,有什么区别?”

她微微晃神,“……这可是你说的。”

琴酒没有回答,只是含糊地笑了一声。

古川久弥沙伸手撩开他的长发,认真看了一眼他的伤口。

琴酒开口问道:“在看什么?”

他的动作并未放缓,她回答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你的伤口,可惜没有……伤到要害。”

琴酒似乎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赤井秀一的枪法退步得厉害。”

熟悉的名字骤然滑入耳中,古川久弥沙猝不及防之下,微微一颤。

琴酒自然察觉到了她的反应,骤然冷笑出声,而后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沉了下来。

“……不要!”

但她先前的反应已经足够激怒这个疯子——纵使这两周已经收敛了许多,但疯子,到底还是疯子。

她的神智在滔天巨浪中被冲散,她试图伸手握住什么,却只攥到一把冰冷的金发。

金发的主人正摄着她的双唇,以一种扼杀了她呼吸通道的力量,狠狠噬吻着她。

意识模糊的最后,她突然想到,如果这是他又一次送上门来的试探,那她或许可以反向利用这次机会。

被动地蛰伏了整整一个月,她也该主动出击了。

第二天她久违地昏睡到了中午才醒,而琴酒竟然也奇迹般地没有出门,坐在了桌边等她醒来,压着她吃完了午饭。

她从醒来开始便整个人恹恹地,没有半点生气,甚至一度对着桌上的餐食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琴酒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更知道她今天一反常态再度消沉的原因。

因为他昨晚提到的那个名字。

——仅仅一个名字,就能让她消沉至此。

琴酒是想发火的,但这件事情不同以往,他怕自己盛怒之下的泄愤会控制不住伤害到她,便勉力压下了火气,看着她吃完午饭,准备处理自己的事。

古川久弥沙在桌前坐了会儿,起身去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然后向阳台走去。

琴酒看了一眼,并没有阻拦——他知道她近来一向喜欢在阳台的躺椅上看书。

有时她也喜欢搬个小桌子

出去,将插花的工具挪到阳台上,房间里尚摆着她这些日子来偶尔的杰作。

但她走到了阳台上,反手“啪嗒”一下将落地窗反锁起来。

琴酒几乎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三两步跨到落地窗边,扭了两下门把,发现轻易从里面无法开锁。

外面的古川久弥沙已经将躺椅搬到了阳台外的栏杆边,然后爬上了躺椅。

琴酒没有再犹豫,拔出了手|枪,对准落地窗的玻璃“砰砰”两枪。

玻璃应声而碎,而在“哗啦啦”的零落声中,古川久弥沙已经借着躺椅的高度,跨上了栏杆。

甚至她的一条腿已经悬往了栏杆外的空中。

千钧一发之际,琴酒一把扯过了她,将她从阳台上抱了下来,带回屋中,放回了床上。

盛怒之下的琴酒有着惊人的压迫力,他按着她的肩膀,目中喷火:“你在干什么?”

她要自杀?不,两层楼的高度摔不死任何人。

她要逃跑?不,她深知房子周围的警戒,也深知自己的实力,不是现在被下了药的她能逃过的。

答案只有一个。

从两层楼的高度坠落,杀不死一个成年人,却能杀死肚子里的孩子。

——她要打胎。

是什么让她在纠结了将近半个月后,几乎快要放弃这个想法,认命地好好养胎时,再度出现了这个念头?甚至不惜用跳楼这样的方法去实现它。

毋庸置疑,是他昨晚提到的名字。

他的声音中已经有了杀意,手指在她的肩膀上痉挛地收紧,强烈抑制住自己伸向她脖颈的欲|望。

“就因为听到了赤井秀一的名字,你就不惜跳楼杀死我们的孩子?”他钳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现在你觉得,谁才是真正的疯子?”

入目所及的,是她蓄满泪水的双瞳。

古川久弥沙狠狠挥开了他的手,像是积压已久情绪瞬间爆发,她的嘶吼中充满了绝望。

“是!我才是疯子!!我就是疯了才居然认认真真地考虑过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她的泪水夺眶而出,通红的双眼死死瞪着他,悲伤与愤怒在瞳中纠缠,一如她开口宣泄出的真心话。

“我就是疯了才会想把这个孩子……”提到孩子,她悲从中来,下意识地哽咽了一声。

“这个孩子……这个……有着这样的父亲和母亲的孩子……”

她抹了一把满脸的泪水,突然抬头质问他,“琴酒,你有没有想过,生下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

琴酒看着她通红的双眼,没有回答,落在她肩膀上的钳制却已经渐渐松开。

她自顾自地继续道,“那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孩子,我们两个是什么身份?是公安卧底,是极|道组|织,我可以不在乎你的身份,可是孩子呢?!”

琴酒下意识想伸手去给她拭泪,却被她一把挥开,“我可以辞职,我可以假死,我可以隐姓埋名和你在一起,但是孩子呢?!琴酒,你自己天天刀头舔血地做这些杀人的勾当,你让孩子怎么办?!你保护得了他一时,你护得了他一世吗!”

说着她居然笑了起来,笑声悲凉,“我不会允许我的孩子有这样的父亲,我也不会允许我的孩子过这样的生活……是,我疯了,我居然这些日子过昏头了,觉得可以就这样自欺欺人地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谢谢你提到赤井秀一,谢谢你把我拉回现实!”

她闭了闭眼,任泪水再度泛滥,“现在这样可笑的梦该醒了,就算是为了我好,为了这个孩子好,你也不该把他带到这世上来。”

她睁开眼,突然伸手拉住了琴酒的衣袖,“……我从没有求过你什么,我只求你这一次,放过他吧,求你。”



便是被他折磨得精神恍惚的那段时间中,她从都未开口对他说过一个“求”字。

但为了这个孩子,她开了口——却是开口求他杀了它,杀了他们的孩子。

她没有不在意他,没有不在意他们的孩子,恰恰相反,是过于在意了。

所有的在意与纠结积压在心底,最终昨天被他随口说出的名字引爆。

她爱这个孩子,所以更不会让它来这世间受苦。

琴酒看着她近乎崩溃的哭泣,一个或许从未有过的念头,突然脱口而出。

“如果,我离开组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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