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莫天雲的苦楚與反擊
傲邪雲這句話一說出來,頓時整個廳內鴉雀無聲。紀鑄眼神隱秘的轉了轉,顧炎陽和顧炎月兩人同時眼神中射出鋒利的神色;而與傲邪雲交好的幾家公子也是神色之間露出凝重的意思。
傲邪雲這句話說得很重。而且,自從下來之後,莫天雲就一直找機會,要與傲邪雲分庭抗禮。現在,乃是眾人湊得最齊的一次,很顯然,傲邪雲在打壓莫天雲。
而且是利用他人格的弱點!
眾人都有些緊張。兩大公子若是今日真的擺明車馬拉開陣營,那麼在場的各大世家就要面臨一次突如其來的站隊。
除了有數的幾個人不用在乎之外,其他的人,都要做出選擇。
這,很突兀!
而且,傲邪雲佔據了道德的上風,這句話一出來,莫天雲就落在了絕對的下風。
莫天雲凝神看著傲邪雲,良久沒有說話,氣氛如同凝固住了一般。好一會兒之後,莫天雲突然展顏一笑,道:“傲兄,這句話,可不應該從你的口中說出來。”
“是麼?”傲邪雲眼神並不看他,只是低著頭,手中一個白瓷小茶杯靈巧的翻滾,一杯滿滿的茶水在茶杯中,隨著他的翻滾茶香四溢,但哪怕是杯口朝下,也一滴水也沒有漏出來。
“你我都是世家後人。”莫天雲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陰柔的眼神變得陰鷙銳利,還有一種莫名的壓抑:“傲兄也同樣明白,我們這樣的世家,是靠什麼立足中三天。”
“呵呵,就是靠手足相殘?還是卑鄙下流?”傲邪雲眼神邪異的閃了閃,嘲諷地道。
“都是!但卻還不全。”出乎眾人預料的是,莫天雲竟然點頭承認了。他這一承認,連傲邪雲也是停止了手中茶杯的翻滾,慢慢地抬頭看著他。
“每一個世家的崛起,都是一幕慘劇。”莫天雲緩緩坐了下來,坐到傲邪雲的對面,眼神靜靜的盯著他,道:“不是自己的慘劇,就是敵人的慘劇。”
“不錯。”傲邪雲沉聲道。
“而我們這些人,名為中三天的後起之秀,也是中三天下一代的領軍人。每個人在各自的家族,都是舉足輕重;這一點,傲兄應該不會否認。”莫天雲緩緩道。
“說下去。”傲邪雲聲音有些沉鬱。
“但,話說得難聽一些,我們為何能有這樣的地位?”莫天雲低沉道:“不要說什麼天賦,也不要說我們都是努力過的,這些都是官話。我們能有如今的地位,歸根到底,就是因為我們的身後,是一個龐大的家族!”
“我們之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九品武尊。”莫天雲冷笑一聲:“這樣的修為,在中三天隨便出來一位王座,就能滅殺我們!而這樣的修為,還是家族耗費了無數的資源、靈藥堆砌而出,有何值得自傲?”
“若是我們生在普通家庭,縱然有這樣的天賦,又能如何?不過也是平庸而已。”莫天雲道:“諸位兄弟休要怪我說的話不客氣。在我看來,我們這些人,包括我和傲兄董兄等人,都是一樣,只要失去了家族,那就什麼都不是!狗屁都不如!”
眾人靜靜地,都沒有說話。
傲邪雲眼神微微閃爍,卻也沒有反駁。事實就是如此;反駁就顯得氣量狹小了。
“因為有了傲家這個龐然大物,所以才有了邪公子!因為莫家實力超群,所以才有我莫天雲。”莫天雲擲地有聲的道:“我們首要的,都是要保全家族利益,保全了家族,才保全了自己。”
“這就是中三天的家族!”莫天雲仰起頭,沉沉道:“而一個家族之中,衰落的根源不是外敵,而是內戰!兄弟之間的奪權,才是最令人警惕的禍亂根源。”
他說到這裡,眾人終於明白了他繞了一個大圈,在說的什麼。不由得都是有些佩服。
他之所以繞一個大圈,來反擊傲邪雲,一來能夠獲得眾人的沉思和認同,二來,以這一番話借勢,想要壓倒傲邪雲現在站在道德制高點的氣勢。
尤其是他現在所說的話,都是至理名言,傲邪雲就算是想反駁,也無法反駁。
“傲家邪雲,地位穩固;紀家紀鑄紀墨兄弟兩人都沒有權力慾望,所以相安無事;羅家雖然與我莫家敵對,但,兄弟兩人也是情感甚篤;董家更加不用說,這幾家,可說是隻要不發生意外,數百年內可以安枕無憂。”
莫天雲話題一轉,說起中三天各大家族來;各位公子都是凝神傾聽。
莫天雲說到各大家族後人,都是隻說兄弟兩人。因為眾人都知道,在每個家族,都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權力最大,剩下的人,根本不足為慮。
能夠取代大公子的人,唯有二公子。這是顛撲不破的定理。
“但其他的幾家,卻都有這樣的內患。而其中,最為緊迫的,就是我莫家!”莫天雲苦笑一聲,道:“眾所周知,我有一個天才的弟弟!我弟弟莫天機的才幹,絕不在我之下,而且,也絕不在在座的任何一個人之下;我莫天雲不是吹噓自己的弟弟,這一點,諸位應該都清楚明白。”
這句話說到莫天機的能力,連羅克武這個敵對家族的大公子,也是深深點頭。他曾經吃過莫天機好幾次虧,豈能不知道莫天機的厲害?
“若是我弟弟能夠安於現狀,只是滿足二公子的地位,與我同心協力的話,傲邪雲,便是你……也絕不放在我兄弟二人眼中!”莫天雲這句話聲音有些沉重森然。
傲邪雲心中仔細的比較了一番,將莫天機與莫天雲放在心中稱量,良久良久,才低聲一嘆,道:“不錯,若是你們兄弟齊心,我縱然能夠保全,卻還是稍遜一籌,不是對手。不過,你們卻不齊心,而且各自為死仇。也幸虧你們不齊心……”
“不錯;我莫天雲不甘屈居人下,而且常年來,在莫氏家族一枝獨秀,整個家族早已經認可了我的地位。”莫天雲苦笑一聲:“但這個時候卻橫空殺出一個天才弟弟,而且野心勃勃。心機深沉,志比天高。”
“傲邪雲,換做你,你會將你現在的地位拱手相讓麼?”莫天雲冷冷問道。
傲邪雲沉默,半晌之後,慢慢的道:“……不能!”
“不錯,你不能!我更不能!因為我的權利慾望,比你還要重!這是我最大的弱點之所在。”莫天雲自嘲的笑了笑。
“莫氏家族若是隻有我自己,莫氏家族可以強盛下去,不懼你們任何一個家族!”莫天雲輕聲的、惆悵的道:“若是隻有我弟弟莫天機一個人,也不會遜色於你們半分!我們兄弟兩人,都有讓家族發展壯大的能力,這一點,我們都很自信,你們應該也不會否認。”
眾人沉思著,紛紛點頭。莫天雲莫天機兄弟兩人,無論哪一個,也都是當世之人傑,堪稱一代梟雄。
“若是我與天機份屬兩個世家,我們縱然為死敵,也能在戰鬥中不斷發展自家,壯大起來。或者,還會惺惺相惜,成為神交摯友。但,最悲劇的是,我和我天才的弟弟,卻同時存在於一個家族之內!而更悲劇的是,一個家族,只能有一個掌權人。”莫天雲嘿嘿冷笑:“而我和我弟弟,卻都具有掌握家族的潛質。”
“從數年前我就知道,天機的天賦不遜於我;野心,也不遜於我。”莫天雲靜靜的道:“那時候……傲邪雲,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傲邪雲嘆了口氣,充滿了邪異的眸子緩緩閉上,想了想,緩緩道:“若是在萌芽狀態,我會以雷霆手段,將這個天才壓制。”
“但天才是不會被壓制的,你越是壓制,反彈越大!”莫天雲輕輕笑了:“那時候我也是與你一樣,壓制,壓制,再壓制!因為我意識到了家族的危機,若是放任他成長,莫氏家族最終將成為雙雄爭霸!”
“那樣,一旦莫天機羽翼豐滿,我們兄弟兩人誰也不放手,莫氏家族那就完了!必然將毀於我們兄弟兩人的爭奪之中,縱然最後有一人勝利,也必定是慘勝,家族實力,將損失若干;家族親情,更加將會蕩然無存!”
“但我的壓制,卻壓不住他!”莫天雲無奈苦笑:“一次次的壓制,一次次的對抗,就發展到了現在的局面。”
“但就在我想要用柔和的手段的時候……我們家族,卻又出現了另一個天才!我的妹妹,莫輕舞。”莫天機慘笑起來:“而這兩個天才感情好得就像一個人。”
“我妹妹的出現,將家族勢力一分為三。若是我妹妹長大,必然會與她的二哥的實力匯合一處。”
“那樣,莫氏家族就完了;但我怎麼能甘心讓我的家族就這麼完了?”莫天雲道:“而我又不可能放手,所以……必然會有龍爭虎鬥。”
莫天機終於轉完了這一個大圈,靜靜的道:“傲邪雲,剛才你罵我,連自己的親弟弟都想殺;連自己的親妹妹都想害;我還算是君子麼?”
“我不是君子。”莫天雲靜靜的道:“但我若是想殺他們兩個,這些年我可以無聲無息的殺死他們一萬次!”
莫天雲的反擊,終於形成了最凌厲的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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