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莉先抬头扫视周围一圈，确定自己这会儿没被赫卡忒盯上，便体表圣光闪烁，一步踏出，穿着棉拖鞋的脚已经从平整的龙骨地板来到凹凸不平的山道上。
前面有一群羊，羊群边上有个小土坡，小土坡上面蹲着个羊皮袄子的天朝老牧民。
老牧人嘴里叼着一根烟袋，正一脸惬意与满足地看着在石头缝里寻草吃的山羊。
宁静祥和的和谐画面一角，有两个鬼鬼祟祟、灰头土脸的家伙在羊群中若隐若现。
他们几乎趴在地上，还用一只灰毛母绵羊挡住自己的身子。
其中的一名中年男子手里拿着个mate80的手机，正小声说着话——哈莉这边还能从手机里听到声音。
另一名面容秀丽的中年女子好似听到丈夫声音的偷情妇人，一脸紧张地左右张望。
正是“死人”波士顿与摩罗库什纳女神唔，此时应该称呼其“摩罗库什纳女士”，她已经不是女神，身上奇迹元素一丝也无，比哈莉此时的脸都干净。
哈莉刚畅快地吃烧烤喝酒，脸颊上沾染些许油污，摩罗库什纳身上连一丝魔力都没沾染上。
“波士顿，这边！”哈莉喊了一声，还向他俩招手。
他们躲在羊群里，哈莉可不想挤过去。
“上帝保佑，我们终于安全了！”波士顿激动大叫一声，然后一把拽起边上的女人，兴奋道：“哈莉来啦，谁也伤害不了我们了。”
摩罗库什纳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尴尬地看着哈莉。
哈莉道：“我们离开这儿吧。”
“嗯，这里的确不是话说的地方。”波士顿拉着摩罗库什纳朝哈莉小跑过去。
“你要去哪，我的手机你用完了没？”蹲在小土坡上的老汉叫了起来。
“抱歉，抱歉。”波士顿又立即跑回去，一边鞠躬一边连声道谢。
“雅克老爹似乎没看到你？”
回到哈莉身边后，波士顿疑惑道。
“简单的魔法伎俩，隐藏了我的行迹。那老头连mate80都有，肯定认识我。”
哈莉随口说了一句便圣光一闪，带着两人回到莉山。
“波士顿你又变成活人啦！”
上都上下打量两人一番，既惊讶又疑惑，“你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摩罗库什纳女神陛下，您下午时不是与赫卡忒在南达峰大战一场吗？”
——怎么还活着？
死亡女神连忙道：“请别叫我‘女神陛下’，直接喊我名字就行了。”
说完她还悄悄偏头递给哈莉一个友善（更像是讨好）的笑容。
“赫卡忒收割了南达峰，上都，哈莉，你们知道吗？”波士顿激动道：“南达尔圣地已经没了，变成一片寸草不生的荒凉冰原！
圣地内所有僧侣与神灵都被残忍杀害，我和女神陛下几乎是唯一的幸存者。”
“你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赛琳娜问道。
波士顿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藏族羊皮袄，道：“我们伪装成普通凡人，趁赫卡忒还在南达峰收割奇迹之力时逃出战场，一路东躲西藏，差点被她抓住。
赫卡忒收割南达尔圣地后并没离开，还在南达峰附近巡视。
我们好几次看到她在天空高速飞行的身影。
有一次甚至是从我们头顶上飞过去的。”
波士顿是个中年白人，相貌英俊身材健硕硬朗，这会儿穿着藏服有点不伦不类。
摩罗库什纳却几乎与藏民姑娘没任何区别，气质、长相、打扮，乃至脸颊上两团有点粗糙的高原红，妥妥的当地普通人。
注意到哈莉投来的目光，死亡女神更详细地解释道：“赫卡忒是很强大，但南达峰‘下面’的圣地已经被我们建造成地上神国。
圣地的元素力量与法则权能加持在我身上，还有众多佛陀与神灵在旁边协助，所以我能与赫卡忒”
顿了顿，她迟疑道：“当时的赫卡忒并非天境之战时的赫卡忒，她拥有一个真实的肉身，但意志似乎不完整，能被我的幽灵附体神术影响到。”
上都将“巫火们”的故事、心灵空间之战都说了一遍。
“若非薄暮的事牵制了哈莉，哈莉肯定会去救援你们。”
最后她还不忘替哈莉解释一句。
死亡女神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个身体来自凡人，赫卡忒也没有将主意识投入其中。
唉，只是在与武神王陛下较量时分出一小部分心神，就轻轻松松收割了南达尔圣地。”
说到最后她脸上有了明显的失落。
她之前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与赫卡忒有来有往、打得天昏地暗。
最后惜败几十招也只是魔法权能太无敌。
“我与和赫卡忒的‘恩朵分身’战斗到‘佛力’枯竭，法则崩断，诸佛皆陨，圣地四分五裂，真正的弹尽粮绝、油尽灯枯。
最终我的信徒对‘恩朵分身’发起决死冲锋，他们冲入恩朵身体里，夺取身体与灵魂的控制权，迟滞了赫卡忒十多秒，让我带着波士顿逃出南达峰范围。
赫卡忒当时没追杀我们，而是继续收割圣地内的魔力与权能。
起初我只是身受重伤，依旧保留些许神力，能掌握我的死亡法则，波士顿也是幽灵之躯。
等赫卡忒占据我的寺庙，她直接从根源上剥夺了我的一切奇迹之力。
若非波士顿护持，我即便不被赫卡忒找到，也会冻死饿死在深山里。”
“佛力是什么？竟能对抗赫卡忒。”赛琳娜好奇道。
“佛陀的力量，是生命能量、精神能量与信仰能量的结合，几乎不含魔法元素。
历代佛教修行者死亡后，都会将自己的生命精华与精神能量沉入南达尔圣地的土地中。
若境界足够高，转世归来恢复记忆，可以从土地中收取当年存放的‘佛力’，轮回十次百次或者成佛，或者彻底消散。
千万年来，圣地累积了大量的‘佛力’，可它依旧没能脱离奇迹能量的范畴，无法抵抗赫卡忒的收割。”死亡女神叹息道。
上都夫人道：“你与赫卡忒面对面时，她没能剥夺你的奇迹之力，等你逃走，她只是进入你的寺庙，见到你的神像，反而将你奇迹之力剥夺了？”
死亡女神摇了摇头，神色有些迷茫，“我也不太清楚，我今天第一次见到赫卡忒。若非你们解释，我都以为自己面对的是完全体魔法之母。”
哈莉道：“剥夺奇迹之力并非一瞬间完成，需要一个耗费心神的过程，当时赫卡忒主意识正在与我对峙，神灵恩朵体内并没有多少意识。
激烈的战斗又消化她一部分心神，无法立即完成收割。
其实收割也不需要面对面进行，面对面只是更方便赫卡忒抓住我们的修行之基。
简单来说，如果我与赫卡忒面对面，她可以直接剥夺我身上的一切奇迹要素。
如果我一直躲着不露面，赫卡忒知晓我是厚皮神王，可以在法则海中挨个排查厚皮法则，找到疑似我的厚皮神王法则。
若将其抹除，无论我躲在哪都会失去厚皮神王的权能。
当然，以我的境界，可以感知到危险，可以在赫卡忒排查防御类法则时，将自己的厚皮神王法则藏起来，让她抓不到我的根基。
神庙神像与神灵关系极为紧密，尤其是圣地的祖庙，见神像如见本尊。”
哈莉也有神像，她的神像是“武神王”，甚至不是厚皮神王。
“武神王”只是完整哈莉的一小部分。
南达尔圣地死亡女神老巢中的“死亡女神”，则几乎约等于完整的摩罗库什纳。
当然，赫卡忒与摩罗库什纳碰过面，已熟悉死亡女神的力量与神性，去神庙只是缩短收割时间，并非没有神庙就无法收割。
又聊了一会儿后，哈莉问道：“波士顿，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波士顿看了眼摩罗库什纳，死亡女神神色有些局促。
他迟疑了一会儿，小心翼翼问道：“我们能留在莉山不？”
哈莉给了上都一个眼神。
上都立即站起身，笑着将波士顿拉到厨房找晚饭。
赛琳娜在哈莉与摩罗库什纳脸上扫了一圈，也跟着找借口离开。
“武神王陛下——”
哈莉摆手道：“直接叫我名字吧，摩罗库什纳，一切皆有代价，咱俩之前素无交集，现在我若庇护你，你能为我提供什么？”
摩罗库什纳想了想，一脸不情愿地说：“我会跳藏族舞。”
“你能和赫卡忒硬碰硬，哪怕借用了圣地的力量，哪怕赫卡忒一心二用，没在恩朵身上投入太多意志，‘莉山歌舞团’的女神女仙也无法与你比。
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只能跳舞唱歌，你是死亡女神，在地球生死轮回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
摩罗库什纳脸色好看了些，语气也自然了些，“你想让我做什么？”
哈莉道：“先说说你的死亡神职，你在圣地、在地球法则系统中扮演的角色。”
摩罗库什纳表情更加自信从容，眼底隐约闪烁傲色，道：“我的职责是看守地球的死亡之门。
以您的见识，肯定明白死亡并不像凡人所想的那样简单。
有时候身体彻底腐烂，也不代表人已死亡。
有时候身体活着，人也死了。
关键在灵魂踏足死亡领域！
死亡领域与现实世界的界限，便是死亡之门，是我的责任，也是我的领域！”
听着很牛掰，可死亡之门有单独划分出来的必要吗？
“难不成还有死亡之门关闭，导致众生无法死亡的情况发生？”哈莉疑惑道。
“目前来说无法死亡的事件还没发生。”
——那你存在意义是啥？
哈莉心中吐槽，又问道：“你能关闭死亡之门，让地球范围内的灵魂无法进入死亡领域吗？”
摩罗库什纳摇头，“这是在对抗无尽者死亡女士，我哪能做到？”
哈莉木着脸问道：“你无法关闭死亡之门，死亡之门也不需要人看守，那你这个死亡女神是干啥的？”
“死亡之门需要看守！”摩罗库什纳严肃道：“死亡之门很难被封死，却可能被堵住，或者说变得拥堵，这时便需要我了。”
大门的看守扫大门，倒也专业对口。
“过去出现过堵门的情况吗？我好像还没见到过，是什么样子？“哈莉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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