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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一线希望(1/2)

作者:稚楚
大概是因为睡得太晚,安无咎难得睡得很沉,沉得就像陷入了一大团暖的漩涡中,越陷越深,直到临近中午时才勉强醒来。

睁眼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到沈惕近在咫尺的脸,心里充满了巨大的安全感,所以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抱住他的腰。

“你看起来睡得很好。”沈惕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温柔。

安无咎听到了,第一反应却是:“你这么早就醒了吗?”

沈惕嗯了一声,“我没太睡,感觉有点亢奋。”

安无咎觉得这不太正常,“之前你一直都是很爱犯困的。”

说起来确实是,沈惕想了想,之前他都是要睡很久才够的,但近期发现自己开始少眠,精神状态也很亢奋。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沈惕也抱住安无咎,像小孩子抱住自己心爱也是唯一的布偶。

“你学的东西还真不少。”安无咎吐槽完,内心有些忐忑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信息面板,看到了吴悠和杨尔慈的信息,但两人都说的是他们目前都没有找到疑似他妹妹的女孩。

“没关系,我们这不是还有几个没有找完的。”沈惕安慰道,“我们现在就去找。”

他对安无咎说:“我有一种预感,我感觉妹妹还活着。”

安无咎已经穿好了衣服,把头发束起来,“是你靠你的神之眼看到的吗?”

沈惕笑了,“好奇怪啊,我是靠我的心。”说完他用手捧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根本就没有心啊,安无咎心道。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沈惕的预感。

“我会想念这里的。”关门之前,沈惕说。

安无咎被他认真的样子逗笑了,玩笑道,“这么喜欢这里,那明天再来?”

沈惕挑了挑眉,“好啊,明天再来。哪儿也不许去,就在这儿。”

时间紧迫,他们离开酒店,再一次踏上寻找妹妹的路途。名单里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安无咎和沈惕按照从近到远的距离一个个开始。

和昨天一样,他们怀着希望敲开一扇门,最后得到的只有失望。

事实上,安无咎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多不同的女孩子,这好像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让他能看到这些坚强的女孩儿们。

她们之中的大部分都生活在泥沼之中,但很努力,非常努力。

这张名单里的每一个女孩都曾经有报案的失踪人口,就像今天他们遇到的倒数第二个女孩,她很乐观,但被找到的时候已经成年了,未成年的漫长时光里,她流离失所,受尽了苦,当被父母找回的时候,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都觉得好像陌生人,即便她和母亲都流泪了。

安无咎听着,心就好像被细而韧的线拽住,说不出一句话。

他在想,自己的妹妹会不会也是这样。

但当时的自己别无选择,不想尽办法让她逃出去,下场只会和他一样,或许更可怕,成为“失败”的实验品。

女孩从安无咎的脸上读得出焦虑,所以在一番纠结之下,她对安无咎说:“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妹妹的信息,我认得很多人,或许可以帮上点忙。”

或许是因为这份共情,安无咎告诉了她,尽管他猜希望是很渺茫的。

“我帮你问问。”女孩对他说,“请不要放弃,她一定很希望能被自己的哥哥找到。”

安无咎点了点头,离开了女孩家中。

沈惕揽住他的肩膀,默默地给他支撑力,还开玩笑说:“我好像还没有真正见过你的妹妹。”

“是吗?”安无咎笑了笑。他当初召唤出沈惕的时候,都是深夜,妹妹都已经睡着了。

好像只有一次。

“不对,”沈惕也想起来了,“我好像听到过她的声音,也透过门看到一点她的样子,声音很甜,很可爱,手里还拽着一只棉花和布做的兔子。”

安无咎惊讶于他竟然可以这么完整地回忆起来。

那时候他按照咒语召唤出那个“神”,整个人都陷入不可抗的迷恋之中,好像灵魂都被攫取了,但妹妹在门外的呼喊令他突然间醒过来。

或者说,是沈惕让他醒来的。

“她很害怕。”安无咎声音很低,“她那个时候还小,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不见了,很想爸爸,那天她怕得睡不着觉,所以来我的房间找我,和我一起睡的。”

那一晚妹妹流了很多眼泪,她明明那么小,但好像什么都懂。

在安无咎告诉她,爸爸去很远的地方之后,她会问安无咎,爸爸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只能告诉她,会回来的,总有一天,我们和他会见面的。

只是到后来,连他都无法与妹妹见面了。安无咎无法想象她要怎么一个人在这个险恶的世界生存下来,她那么小,那么单纯和天真。

安无咎不能再想下去,否则自己最后的一点希望也要被摧毁。

名单上只有最后一个人了。

沈惕记得起那一晚,同样害怕的小男孩扮演着可靠的哥哥,安慰妹妹。

他忽然想到安无咎之前对他描述的虚假的记忆,在那个记忆里,妹妹是离家出走的。

“你觉得……会是谁给你编写了新的记忆?”

快要到新的地址,安无咎听到这个问题,在电梯里犹豫了片刻。

“我自己想过很多种可能,甚至想到你。”安无咎对他说,“有一阵子我还在想,会不会是你做的,只是你也忘了。”

沈惕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觉得能为你编写出一段好的记忆的人,是想着为你好的,是吗?”

“嗯,但我后来想了想,应该不是你,”安无咎说,“我和你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红与黑那个副本,你没有那个时机去做这件事。”

沈惕的确也不记得自己操纵过安无咎的记忆,他只是对这个操纵者感到好奇。

“或许只是一此对照实验罢了。”

电梯门之前,安无咎对着镜面的内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每一次他都这么做了,想以一个比较好的形象和状态去见她。

只是这一次也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都以失败告终。

“希望你能找到妹妹。”这一次的女孩也像之前的每一个,毫不吝啬地给予安无咎祝福。

“谢谢你。”

但安无咎彻底心灰意冷。

他知道自己想在茫茫人海里通过这样一份意外得来的名单找到妹妹,本就是天方夜谭,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运气。

从最后一个人的家里出来之后,安无咎给另外两个小分队打了电话,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些,向他们报告了自己这部分名单的所有情况。

和他得到的一样,奇迹没有发生,他们找过的每一个也都并不是。

安无咎挂断了电话,安静地站在马路边。这一天出奇地出了很大的太阳,把所有曾经有过的雨水通通晒干收回,明晃晃的烈日照在浑浊的空气里,眼前都好像反射出幻觉。

他看到小时候的自己偷偷藏糖果给妹妹吃,吃得她牙疼,在他怀里哭,他们一起在爸爸的玻璃温室里摘小番茄,一起给一直没有开的花浇水。

不知道她后来有没有见过真正的芍药花,如果没有,能不能见一见自己?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有人在为了金钱和生活而忙碌,有人在享乐,有人是狂热的异教徒,肆无忌惮地破坏一切,还有人是漠不关心的过路人。

只有安无咎出离于一切。

现在想想,他何尝不是在玻璃房里长大的呢,只是那不是温室,是无量深渊,是地狱。

沈惕在大太阳下抱住了安无咎,无声地给他最后的安慰。

安无咎想,自己上辈子或许犯了很大的错,所以上帝按下了一个按钮,没收了他拥有过的一切快乐。

他现在唯一拥有的,是无法被上帝所掌控的。

安无咎静静地望着来来去去的人。

“我好想看看她长大的样子。”

“或许只是这个名单不全,可能她不在a国了。”沈惕的手轻轻抚摸着安无咎的脊梁,“我的直觉不会出现问题,你相信我。”

没能找到的妹妹就像是圣坛没有给出的归期,都是明晃晃悬于头顶的铡刀,安无咎也不知道哪一刻会落下。

快要接近黄昏时分,他们才回到杨尔慈的公寓。人都在,他们每一个都表现得非常积极和开心,安无咎进去的时候他们在做饭,厨房很热闹,连厨房杀手钟益柔都被吴悠允许留在那里榨果汁。

“无咎!回来了?我们今天有很多好吃的诶!”钟益柔很是热情,热情得过了头。

安无咎对她笑了笑,“有什么好吃的?需不需要我帮忙?”

钟益柔反倒愣了愣。

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反而让人难受。

“啊……他们……”钟益柔回头看向杨尔慈,又扭头看安无咎,“要不你跟我一起榨果汁吧。”

安无咎点了点头。

“那我去看看诺亚。”沈惕对他说了一声,自己走到主卧,还没进去,他忽然觉得怪怪的。

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这种感觉也只持续了一两秒,很快就消散。

沈惕打开了门,看见床上盖着被子的小孩儿。

他叫了一声诺亚,朝床边走去,“你还好吧?”

诺亚没有应他。

沈惕走过去,掀了半边被子。

被子下面并不是诺亚,而是一个枕头。

他皱起眉,回过头,看到诺亚站在门的背后。

在他们对视的瞬间,诺亚笑了出来。

“骗到你了!”

沈惕并不是安无咎,他对人类的共情力是以安无咎为中心而递减的,安无咎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任何人无法与之抗衡,其次就是安无咎重视的人。

对于眼前这个小女孩,从见她的第一眼,沈惕就有一种天然的、微妙的排斥,只是他怕安无咎觉得他奇怪,讨厌他,所以没有任何表现。

诺亚两手背到身后,歪着头看沈惕,“你好像不太高兴,是因为被我骗到了吗?可是明明你也很喜欢骗人啊。”

“是啊。”沈惕一步步朝她走去,手放在门背后的把手上,低头,那双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少有的威慑力与压迫感,“你可以骗我,但是不可以骗他。”

说完,沈惕又温柔地笑了笑,像个真正的大哥哥,“毕竟他对你这么好,对不对?”

诺亚点点头,“当然,无咎哥哥是最好的。”

沈惕的怀疑并非只是因为单纯的直觉,很多细节都让他觉得奇怪。

诺亚再怎么聪明,圣坛里也不全然是脑力游戏,这么多需要高强度体力的游戏副本,她能存活下来本就是个奇迹。

更何况很多时候,诺亚都像是在他们的视野里隐去了。

这是沈惕在上一轮游戏里得出的结论,他作为一个不开眼的平民,只能透过每个人的言行来判断其身份,好为自己之后的布局做铺垫。所以那个时候他特意观察了他们,其中最奇怪的就是诺亚。

很多时候她都不是和他们一起的,也找不到她的行踪,但又没有任何一次让沈惕撞破她与其他人交易,除了偶尔会和周亦珏走在一起。

周亦珏明明在赌场还是她的敌人。

这些疑点都无法让沈惕将诺亚定性为一个好人,最多只是个中性人物。

吃过饭,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他们喝了些酒,钟益柔聊起了过去发生的许多事。

“我小时候其实还是很幸福的,那个时候家里一点也不缺钱花。”钟益柔的脸颊都有些泛红,长发被她用一根筷子随意地盘在脑后,有种微醺的娇憨感。

“你爸爸是干什么的?”吴悠随口问。

“他……”钟益柔想了想,“和我差不多吧,也是搞这些的,小时候我就看他坐在桌子前面做义体,各种各样的东西。”

她有些语无伦次,“他说这是很辛苦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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