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徐寶寧,昔年在白鶴教之亂當中以軍功起家,號稱當世名臣。在衡陽省內上馬管軍,下馬管民,妥妥的封疆大吏。
然而此刻接到塘報,一時間也都感覺到了頭痛欲裂,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寧帥,這次的事情若是處理不好,又是一個驚動天下的教案啊!”幕僚全懷謙道。
“誰說不是呢!遇到這種事情,就像是老鼠鑽風箱,裡外不是人!本帥怎麼遇到這種倒黴事情……”徐寶寧想哭的心都有了。
這種事情,偏向洋人吧?這肯定會導致風評被壞,威望大跌。他徐寶寧可不想日後走在大街上,到處被百姓指指點點,戳脊梁骨,日後史書上再記上一筆。
但是偏向百姓吧,那些洋人肯定不會罷休。到時候一旦洋人發怒,興兵來攻。他徐寶寧就要變成替罪羊,被朝廷拿下問罪,安撫洋人,一世英名毀於一旦。
這徐寶寧自是不知道,周圖南前世那位中興第一名臣,被某光頭當成聖人的曾剃頭,就是遇到這種困境,最後鬧個裡外不是人,嘔血而亡的結局!
那麼他徐寶寧該如何做,才能解決如此困境呢?
“對了,塘報上說的這個周道人是什麼人?”徐寶寧看出了關鍵所在。
能夠作為總督徐寶寧幕僚的,自然是精明強幹的人物,提前一步,已經弄到了周圖南的資料。
全懷謙道:“這位周道人據說是太玄宮弟子,不過後來得罪了宮中的掌籍書記王安,被趕到太平義莊做了管事。
到了義莊之後,治病救人,建廟立香,因此在那貞豐縣威望甚高。
對了,飛林兄如今居然在給他辦事……”
說到此處,那全懷謙的臉色都不免有些古怪起來。
(古代稱呼極其複雜,名,字,號,官職,郡望等等。這裡只用最簡單的稱呼。)
徐寶寧聞言,也是大為驚詫:“如此說來,那位周道人恐怕也不見得吧!否則飛林這種人,眼界如此之高,又怎麼會為那人做事?”
接著他又笑了起來:“飛林大才,有他在,這次的問題倒是輕鬆不少。懷謙,你親自替我跑一趟,儘量穩妥解決此事!”
全懷謙聞言欣然領命而去。
只是全懷謙一走,徐寶寧臉色就變得沉重了起來。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再怎麼謹慎,再多佈置也都不為過!
……
……
“道爺,此事你想過該如何收場沒有?”
竇飛林有些痛心疾首的問著周圖南。
此刻已經是第二天了,那竇飛林得知了事情,匆忙趕來。
周圖南奇道:“竇先生你不是除了管賬之外,不怎麼愛管閒事麼?今天怎麼來管這種糟心破事了!”
竇飛林嘆聲說道:“道爺,此事一個解決不好,那就是生靈塗炭,百姓遭殃的結局。我又怎麼在家做的住?”
“哦?你是說洋人?”
“不,我說的是徐總督,徐寧帥!我曾經在他幕中多年,深知其為人。
若是洋人逼的急了,此人一定會為了所謂大局,向著道爺,向著那些百姓們動手的!”
“那徐寶寧名聲都不要了?”
“道爺,那徐寶寧雖然是讀書人出身,然而卻是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道爺還是不要抱著太多期待的好!”
經過屍山血海的戰爭洗禮過的人物,骨子裡妥妥的是那種實用主義者。
不會像是普通讀書人般,把面子,把名聲放在第一位的!
周圖南笑問:“那以竇先生你覺著,此事該如何解決?”
竇飛林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是啊,這事情該如何解決?
總不能勸周圖南這位罪魁禍首自己走出去認罪,跑去洋人面前給那教民賠命吧?
這種事情,身居高位,只管大局的那些大人物們做的出來。竇飛林肯定是做不出的!
否則也不會從總督幕府辭出了!
在竇飛林看來,周圖南現在面對的就是死局。
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看向周圖南道:“我會去總督府,儘量幫道爺說情的!”
周圖南笑道:“竇先生你自己都說了,徐寶寧是實用主義者。為了所謂大局,又怎麼可能放過我?放心吧,此事我自然會解決!”
竇飛林問道:“道爺打算怎麼解決此事?”
周圖南悠悠笑道:“你們讀書人好像有句話叫做俠以武犯禁!
普通人面臨不公和絕境,除了不甘心的仰血噴天之外,什麼也都做不了!
而自身有著龐大力量之人,卻是不甘心受到社會規矩的約束和壓迫,總是會反抗的!
至於我們道人,卻又有一些不同。我們道人追究長生逍遙,其實最終目的為的就是自由!
連生死之壓迫我們都不看受!你猜那些大人物的所謂大局,我會不會遵守?”
周圖南輕聲而笑,語氣平淡:“武者有言,匹夫一怒,天下縞素。彗星經天,白虹貫日。
我等道人,修行歸於己身,帝力於我何有哉?
就連皇帝我都殺得,區區一個總督,真把我逼急了,以為我殺不得麼?
你去告訴那徐寶寧,就說松陽道臺黃茂成父子,就是我殺的!”
那竇飛林聞言,渾身巨震,一副不可思議模樣,接著就是苦笑起來……
竇飛林一直以為周圖南不過只是一個鄉下道人,頂多有些治病救人的本事,現在還多了一些商鋪財產,有個十幾萬兩銀子的資產。
除此之外,實在沒有看出周圖南有什麼特殊之處!
卻不想周圖南溫和的表面之下,居然潛藏著如此烈性和狠辣!
松陽道臺黃茂成父子死在自家衙門當中的事情,雖然明面上已經壓住了,沒有彙報上去。
但是很多事情瞞上不瞞下,太多人都知道黃茂成父子,好像是惹到了什麼仇家,父子被殺的。
這案子轟動了整個衡陽官場!
竇飛林自然也知道!
卻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件事情居然是周圖南所為!
能夠在衙門官煞的護衛之下,以遠端施法幹掉黃茂成父子,那麼自然有可能幹掉那徐寶寧了!
周圖南繼續輕鬆笑道:“我修煉了一門法術,叫做喪門!說起來也簡單,無非氣運承負而已。
那黃茂成父子做的壞事太多,身上自然有著因果煞氣纏身。被我以喪門一催,父子皆亡!
那徐寶寧既然是屍山血海當中殺出來的,那麼想來氣運承負也是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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