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第八章 血水与黑布(2/3)

作者:永罪诗人
亮起。

直到烛蜡开始滴落,叶明倾斜蜡烛,把烛泪滴到烛台表面,再将蜡烛立在烛台上。

“我刚才好像透过窗户看见闪电把电缆劈坏了,想等来电的话,估计要等明天修理工来修。”虞幸道。

电线杆就矗立在房子不远处,透过浴室的窗户正好能看见,虞幸只隐约瞧见闪电劈落的时候,一截东西滋着火花往下掉落。

“啊?会不会着火啊?”叶婷有点担心。

叶明沉吟两秒,也想到了这个可能:“对,我得去外面检查一下,你们待在家里,我一会儿就回来。”

“雨这么大,不要触电啊。”虞幸提醒道。

“我会小心,其实电缆旁边都有保护措施,隔出了一大块空地,基本不可能碰到植物烧起来,我就是去看看,以防万一。”叶明带着手电离开了,只剩下虞幸和叶婷在烛光中幽幽对视。

虞幸发现,在昏暗的环境中,叶婷的眼睛亮得吓人。

叶婷轻声道:“二哥,我怕黑。”

他眸中思绪一闪而过,带着玩笑的语气反问:“这么胆小啊,那怎么还敢玩恐怖游戏呢?”

“……那不一样。”叶婷辩驳一句,然后用那双明亮的眼睛望着虞幸,情绪不明,有重复了一遍,“二哥,我怕黑。”

“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让我待在黑暗里好吗?任何时候。”

“……”

虞幸望着她,记住了这句话,也放轻了声音:“好。”

……

断掉的电缆最终没有造成任何事故,叶明很快回来了,即便打了伞,身上还是被淋湿了一小块。

他叹息倒霉,又多点了只蜡烛,便带到浴室去洗漱了。

等轮到叶婷,她说反正今天也没有出汗,明天白天再洗,就霸占了最长最亮的一根蜡烛,带回自己房间倒头睡觉去了。

虞幸也得以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烛台摆在书桌上,翻了翻书桌里放的书籍。

大部分都是和学习有关的书,他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日记,毕竟恐怖游戏的主角最喜欢写日记了。

可惜,叶勤严格上来说算不上恐怖游戏主角,心中除了学习只有学习,并不会去写略显矫情的日记来抒发自己每天那些细腻的感受。

虞幸没找到想看的,无趣地啧了一声,收拾好各类辅导书,又翻看了一下课程表之类的日常信息。

等半湿的头发彻底干掉,他才躺到床上,把自己的头陷进柔软的枕头里,盯着天花板发呆。

又是尸体又是停电的,睡意再一次被吓没了,这次没得很彻底,从他手持斧头开始,他就完全进入清醒状态。

所以现在,他可能得重新酝酿一下才能入睡了。

反正也没别的事可做,虞幸开始思考夜明尸体和斧头代表着什么。

如果说把这个世界分成表里两种,叶明、叶婷和于惋,甚至他自己,都有里世界已经死亡的恐怖一面,那当然里世界才是更加真实的,现在他所看到的平静生活,或许只是一个假象,一个纷杂无序的梦境。

他是暂时这样比喻,但有一个问题是几乎所有推演共通的,那就是这个推演的主体,究竟是谁?或者说,是什么?

除了他经历的第一个推演,由于奇怪的“公司”介入,让庆元制药厂的年轻老板和他女朋友,还有记者的主体定位混淆了,当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进入推演上,直到最后也没有关注那场推演的主体是谁。

不过在建筑里留下“你应该自戳双目”这样的纸条,主体八成是老板的女朋友没跑了。

之后的每一个推演基本上都有很明确的主体存在,双重人格的医生和杀手那里,主体为杀手,那是杀手的精神世界,他所扮演的医生只是被杀手拉入自己的世界了而已。

在棺村里,主体是周咏笙,推演的形成来源于周咏笙想要复活的愿望;爱丽丝乐园的主体有过一次变革,第一次是因为现实里的凶杀案,主体是“推演者行凶还产生的罪恶”,第二次的主体则变成了爱丽丝自己。

笼中噩梦那个推演的主体是利用了安吉尔一家的那位巫师;死灵岛作为新人赛直播背景,是纯粹的竞技副本,也是一个超大型世界,对主体的强调并不明显,所有人都可有可无。

之后惊魂酒吧主体是亦清;水鬼和神婆所在的晋升副本主体是虞幸自己;死亡平行线的主体在三个阶段各有不同,不过总的来说应该是梁二妮;墓宫的主体是鬼沉树,恐惧医院的主体则是院长。

在知道主体是谁之后,推演者才能根据这个主体的特性,有针对性的进行真相的推理和演算,道理很简单——主体是影响着整个推演世界的东西,和主体共情最能理解世界的运行规律,从而找到隐藏起来的事件的真相。

这场推演也是一样,主体是叶明,叶婷,亦或者叶勤和于惋,还有爸爸妈妈,他们看待同一件事的态度都会大相径庭。

昨天找出主体的话,就能少走很多冤枉路了。

比如,如果叶明是主体,那么他的尸体在浴室里所做的一切就能看成对叶勤的不满,从而牵扯出一系列叶勤对不起他的可能。

同时,那满身的斧头伤痕就能代表他最大的怨念,虞幸的目标便清晰可见,那就是找出谁才是砍死叶明的凶手。

不排除浴室的争斗是情景重现的一部分,砍死叶明的就是叶勤这种可能。

可这有点太简单了,而且叶明目前表现的最为特殊,反而不像是这个推演世界的幕后主人。

从这个角度出发,冰箱里的爸爸就没有办法解释,至今失踪一点消息也没有的妈妈更是牵扯不进来,所以虞幸倾向于,这个叶明的形象只是真正主体意识里残留的影子,所以才会一会儿正常,一会儿在另一个地方显露出恐怖的样子。

“唉……”

虞幸轻轻叹了一口气,信息量太少的情况下,想这些还有点为时过早,他必须等待事情更复杂,当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和危险,就代表着隐藏起来的东西已经浮上水面,那时候才是串联真相的好时机。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记住每一个以后可能用到的细节,一旦遗漏了其中的一个,就可能和真相产生巨大的偏差。

思考了半天,他如愿以偿地困了。

这具身体果然废柴,没做多少事就疲惫不堪,脑容量大部分贡献给了学习资料,想点事情都能想困。

虞幸顺应着身体的意愿,沉沉睡了过去。

……

今天,由于停电的原因,一家三兄妹睡得都比平时早了很多,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地响着,在静谧的房子里孤独而准确。

夜色越来越沉寂,大约到了午夜,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才停下,仅剩屋檐往下滴水时频率稀疏的轻响。

没有光笼罩的地方黑黢黢的,与白天一比,这空荡的房子更加阴森,无数道看不清的影子仿佛就藏匿在各个角落。

大厅里,安静地针落可闻。

一个看不清轮廓的人影从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一步,又一步,他走得真的非常缓慢,像是在驻足欣赏每一刻的寂静。

终于,人影来到了客厅,他幽灵般地略过各个摆放的家具,穿过沙发,走进了厨房。

“好渴……”人影发出梦呓般的呢喃,打开冰箱的门。

冰箱内,一颗中年人的头颅面色泛青,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将门打开的人,眼眶里突然流出一行血泪。

人影就维持着打开冰箱门的姿势,在冰箱前停留了很久,直到那一直往外冒的冷气将人影冻得打了个哆嗦。

虞幸睡醒了。

这种清醒很难形容,是一瞬间从深度睡眠来到了绝对清醒的状态,所以当他一醒来就和一颗头颅面对面时,他保持了淡定。

口很渴。

这是虞幸现在最直观的感受,他太口渴了,口渴到必须要从冰箱里拿一瓶水来喝。

当然,他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在他睡着的时候,他自己因为口渴而从床上爬起来,走下楼梯,穿过客厅,来到了厨房,打开冰箱门,并且看到了白天就想阴他一次的爸爸的头颅。

这听起来有点像梦游,但虞幸知道并不是因为叶勤这具身体有梦游这种病理症状,而是冥冥中的一种力量,在要求推演者推进剧情。

附近的房子里刚死的了人,于惋提醒过他不要夜游,现在他就被迫夜游了。

既然他被迫触犯了禁忌,那这个晚上就一定会遇到些事。

虞幸的手刚抬起了一半,他定了定神,仿佛没有看到那颗头颅一样,将手伸到头颅的耳边,拿起了一瓶水。

已经触犯了夜游禁忌,他当然不会再触犯第三条禁忌,那就是“不能让鬼知道自己能看见它”。

“好渴啊……”虞幸不满地嘀咕着,拧开瓶盖给自己猛地灌了几口,这才像沙漠里喝到了水的旅人,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他将只剩半瓶的水放回去,若无其事地关上冰箱门,回身进入客厅,打算朝楼梯走,返回自己的卧室。

可在随意的一瞥之下,他的灵感突然被触动,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在告诉他,客厅里多了点东西。

黑漆漆的一片,刚才最亮的光源就是冰箱里的光了,清醒的虞幸还不够熟悉客厅的构造,走路都可能会被突然出现在旁边的家具警醒到,让他找多出来的东西?那基本上不可能。

但灵感给予的提示,就代表着他一定能从中收获些什么,所以那样多出来的东西恐怕很显眼,或者很大——

未等他的这个念头落下,虞幸便已经找到了目标。

沙发上,有一大团东西。

黑乎乎的——不是被环境渲染出的黑色,而是,那样东西大概本来就是黑色的。

看形状,好像是个人?

虞幸看不太清,他屏住呼吸轻轻地往前走了几步,离沙发更近。

那是不是人还不好说。

因为出现在虞幸眼前的,是一张黑布。

黑布下鼓鼓囊囊,罩住了一个很大的东西,特别像人的轮廓,虞幸立刻停住脚步,回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的继续往楼梯走。

实际上,于惋跟他说三个禁忌的时候,第二个禁忌就是最奇怪的。

一三这两条禁忌起码有迹可循,都跟鬼有关,可第二条中的黑布和白布却让人摸不着头脑,因为从学校到家里的这段路上,虞幸完全没有,在街边看到黑布和白布这些东西,说明这不是日常会出现的。

而于惋口中那个死掉的老婆婆就在他们家不远处,车行驶到家附近时,同样没有黑布和白布的影子,虽然虞幸是在家门口才得知的这几条禁忌,但不妨碍他提前注意到这一点——

他记忆力再强,当然也记不住路上的每一个细节,但他绝对不会记不住特别的引人注意的东西。
<
本章未完,请翻下一页继续阅读.........
(←快捷键) <<上一页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页>>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