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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二十五章 北斗今夜独照岷西!(1/3)

作者:情何以甚
抚不平苦海之波,救不完人间之恨。
度厄剑势被人字剑生生撑爆了!
易胜锋的身形在倒退中,依然稳固了战斗姿态,势颓架未倒。
如似这种级别的天骄,必须要做到一点一即在任何时候,都需要保证自己可以随时爆发出最强的状态。
有时候胜负只在一瞬间产生。
不能够时刻做好准备的人,没有资格品尝胜利的果实。·
姜望甚至在平时走路的时候都是如此。
此刻他当然也不肯放过争来的优势,足下青云印记隐现,连人带剑已迫近!
他并不是直来直去,而是完美利用平步青云的机变,不断去争有利的站位。
易胜锋后退的同时,脚踏天机步,亦是在不断的调整身位。
两个人在大方位上是一进一退,在小范围里则是你争我抢。身周叠出一道道残影,乍看来,竟像是有数十人在混战不休。
“为什么不敢面对自己呢?"易胜锋语气淡漠地道:“我当年赢得了仙缘,你恨我是应该的。"
“是啊,十六年前,你赢得了南斗殿的垂青。“姜望声音平静,那里面竟然并没有怨恨,而只有淡然。
淡然是最深的不屑。
“然后呢?十六年后,你连公平面对我的勇气都失去了。"
最后一個“了”字落下,又起惊雷横空。
降外道金刚雷音复闻!
任何一门道术,只要有引发对手应对的资格,它的价值就得以体现。因为胜利的机会,就是在不断的纠缠争斗中创造出来。
所以明知雷音已被对手熟悉,姜望还是有机会就来一下。
易胜锋耳边跳起一缕剑气,将入耳的雷声斩碎。
“如果你还需要这样的言语来自我安慰那真是枉我记挂了你这么久!"
两个人天上地下呼啸来去,撞碎了一道又一道的幻影。
看起来长相思与薄幸郎已经很久没有产生接触。
但剑与剑的交撞声,却似骤雨打芭蕉,一刻比一刻更急切。
“姜望!“
“当年是你自己争不过,想要怨恨也由你!”
易胜锋脚步愈快,剑愈疾,声愈重。
“装什么云淡风轻,装什么满不在乎。"
“自欺欺人,何苦来哉!"
两个人的剑气、剑势、剑意,已经完全地交错在一起,在每一个角落展开争锋。
霜刃抹过身前,竟似玉带缠腰。
姜望身形疾转,始终不曾丢了那一记先手,压着易胜锋不断出剑!
“是谁在自欺欺人呢,易胜锋?你不杀我,神临有撼。我今天不杀你,明天再杀也行。你不是什么重要的角色,只不过是一件需要了却的旧债。你的遗憾是因为我,我的遗憾却只在于我的修行,而无关于任何人。
他的声音笃定、平静,就像他一路走过来的步子一样。
从把握道途到如今,又是一个多月近两月的时间过去。在战场上一边修行,一边验证。时至今日,他已经愈发明确自己需要什么,想要什么。
所修所学皆无憾。
最后欠缺的,无非一个水到渠成的契机。
他的确对易胜锋有必杀的决心,但易胜锋从来不是什么心障所在。
在成就超凡之前,他的确常常午夜梦回,想起故乡那条小河。可以说追赶易胜锋,拿回被夺走的一切,曾是他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奋斗目标。
但真的尽是如此吗?
他记得更多、想起更多的,还是陆霜河剑啸青冥的那一幕。
超凡脱俗的世界,在那时候为他推开了大门,那一次的浮光掠影,成了小镇男孩踏上遥途的远梦。
此后无论经历多少,他没有抱怨过一声苦,喊过一声累。
还真观外鲤跃龙门,真个超凡之后,他已进入那个更广阔的世界里他甚至都没有特意去追寻过易胜锋的消息,他知道他只要一直往前走,总有一天会遇到。什么时候遇到了,一剑杀之便是。不是要说什么永不消解的恨只是为了那个险些在儿时就死去的自己若非宁剑客在太虚幻境里突然提及,他可能都还没有想起这个人。
易胜锋说他为什么没神临的时候,他哑然无应,
哑然不是被说中了,而是觉得可笑。
受害者早已移开了目光,加害者反倒生了心障!
世间事,世间人,讽刺如此!
“凤凰倦羽栖梧桐,鸿鹄抬眼即高天!"
不间断的快攻之中,姜望的剑气剑势已经逐渐连成了一片,他赤金色的眸光牢牢锁定易胜锋,也似一柄不朽的剑:“易胜锋,你怎会觉得,你配为我心障?!”
明明相信,这必然只是姜望的夸大其词。
明明笃定,姜望定然恨自己入骨,想必日思夜想,恨不得饮自己的血,啖自己的肉。
但易胜锋还是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愤怒。
他谈及心魔,论及不可消解之恨,正是为了挑动姜望的心防漏洞。但姜望的眸光照过来,反倒叫他有一种赤身于雪地的寒意,感受冷漠,无处遮羞!于是愤怒!
他是天性凉薄的人,从来很少情绪,没有什么爱恨,也少有诸如愤怒之类的情绪。
但关乎姜望其人,关乎凤溪镇旧事,又的的确确已经在道途前横亘了许久。
他没可能回避!
愤怒的火焰一旦点燃,顷刻汹汹,
怒火腾跃在此时,如恶魔厉鬼,张牙舞爪要吞噬他的心,他甚至在这种愤怒中,感受到了一种膨胀的力量—
不对!
易胜锋猛然醒觉。
那膨胀的力量只是妄想,燃烧的愤怒并非真相。
倏忽一剑跃出心海来,将无边杂思都斩新碎。
道元以南斗殿独有的方式共颤着,薄幸郎闪烁寒锋,割天裂地,在一瞬间演出九百八十七剑!
暗藏十三万六干七百二十一种变化!
是算不尽,应不得,避不开。
是南斗杀生剑之【益算】!
果然便在下一刻,就有密集的剑式如骤雨打来。
姜望直接掀起了剑术风暴。
名士潦倒!老将迟暮!身不由己!年少轻狂!
或横或竖,或挑或抹。
剑光撞剑光,剑气撞剑气。
益算剑气以精巧的算计、坚韧的依托、繁复的变化,编织成绵密剑网,兜住风,兜住雨,一层层将此轮进攻瓦解。
在那阳琉璃般的透明剑光中,易胜锋剑眉微敛。
不该如此的……
他不该如此失了方寸!
【怒火】这样一门于他而言并不算强大的道术,这样一门他早就有所了解的道术,被姜望不着痕迹地用在刚才,却还是险些叫他中了招!
不必说姜望运用得有多精巧,多么恰到好处。
那是姜望应该做到的本分,其人就是有这样的实力。
但他易胜锋如何能在生死之争里,表现得这样的拙劣?
要知道学剑这么多年,他甚至连一次手抖都未曾有过。师伯任秋离对他的评价,是“无漏之剑”,意即他永远不会在战斗中犯错。
要知道当初随师父去剑阁问剑,连挑剑阁同辈十七人,他一次机会都没有给过对面。
要知道以南域之大,以淮国公府给出的赏格之丰厚,要杀他的外楼修士不知凡几。其中有多少人是困顿在天人之隔前,积累了多年,为了求得神临机会,不顾一切!他但凡犯一次错,今日就不能够站在这里。
他本是一个不会犯错的人,他的剑本来永远冰冷。
可是面对姜望,他好像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他以为自己根本已经忘却,实际却永远留在那里的那些时光!
顽童斗剑只是嬉闹吗?他很认真地努力过。他明明想尽了办法,可那个小小姜望的小小木剑,总是会出现在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我们以后就是凤溪双剑!”那个年幼的姜望如是说,满脸笑容,活像个二傻子。
谁要跟你做凤溪双剑!
不!现在怎会是童年!?
已经过了这么久,我是用尽了所有的努力,胜过了南斗殿的所有年轻人,真正获得了七杀真人的认可,才走到今天。
我所经历的一切,换做是你,未必能够活得下来。
我所感受的一切,换做是你,未必能够承受现在怎会是童年!
易胜锋的眸光重新归于淡漠,但却有无数情绪的剪影,如《波光在井中。包括他被引动的愤怒,包括他的执拗,包括他的羞耻心,他的不甘愿神通,【画意】,开!
所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画意神通,画的是己意,画的更是人心。
情绪的剪影散为光,飞光流动为画笔,首先给姜望画了一个“恨”一一你当恨我入骨,为杀我不顾一切、不惜生死,
人心有恨,五蕴皆迷。
其次给自己画了一个“静”一任那风吹云散,我自井中观月。
直至此刻,他才能真正发挥【益算】这一式的威能。
所谓“益算”,计功计德,算因算果。
功德如何计?因果如何测?
功德因果皆天道自衡,何增何减何以人算之?
此剑需以超拔之智来催动,需用万古恒常之心来映照,易胜锋本不能及,但却能以画意神通拟现,让自己靠近天机真人那样的状态。
心如止水,算势算剑算得天道无缺,算得人道无漏。算得料敌先机,算得步步为营!
十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一种变化,在剑式中如水流淌。
易胜锋反攻!
如果说先前姜望的进攻,是狂风骤雨。
那么此刻易胜锋的反伐,则是瀑布奔流。
咆哮的剑气几乎填塞了所有能够填塞的空间,繁复多变的剑式,几乎穷尽了想象极限。
可是易胜锋发现—
他虽然看尽了益算剑式的十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一种变化,但是他看不透儿时好友的这一双眼睛。
仍是那么宁定、那么平静的……
那赤金色的眸光,竟没有一丝动摇!
赤心神通镇压万方,神通画意之恨,不能加也!
他的剑式如怒海,可对方是万古不变的孤礁。
太坚韧!
任是一剑去,千剑去,万剑去,都只有一剑来。
神通不能够将其影响,绝巅剑式无法将其压境。
且随着战斗的继续,其人的应对还越来越精准,越来越从容!仿佛每一剑都在为其蓄势,每一次交锋,都能够立刻兑现资粮。十三万六千七百二十一种变化,好像也根本不足以填补。
这绝不是战斗才情可以解释的!
易胜锋心中生起一种明悟一姜望身怀某种搜集战斗情报的神通,愈是久战,愈能洞彻对手,从而达到料敌先机的效果。
所以与姜望厮杀,要速战而不能久持。
他选择用益算剑式来创造机会,分明是一种愚蠢!交锋的次数越多,被掌握的情报就越多。
可恨太寅那个废物,在山海境里以二对一,有过生死相争的经历,竟连这么重要的一点都没能看出来!
此心念起,易胜锋剑意陆然一变。
无边剑潮尽退却。
自他后脊处,有玄奥而纤薄的虚幻之翼,骤然张开!
神通【蝉翼】,开!
秋风未动蝉先觉。
此神通号称“凡有所发,必有所感。"
是所谓“念起则惊蝉。”
一毫一毛,皆察天地之变,体万物之动。
如果说心血来潮是心觉之神通,那么蝉翼就是身觉之神通在此神通状态下,易胜锋的速度和反应能力,都能够多提升至自身体魄所能支撑的极限!
几乎是蝉翼张开的同时,薄幸郎就已经点向了姜望的心口!
太快!
他这样连人带剑扑过来,跨越了两人间的距离,却已经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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