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小念臉色寒如霜雪。
“我隔得較遠,又位於小多的正前方;木雲峰悍然出手,我鞭長莫及,來不及阻止。但是你呢,你的位置一直在木雲峰那邊,可你在做什麼?”
“以你的修為,對上木雲峰,難道當真阻止不了他的出手?”
“就你剛剛出現的位置,木雲峰之前的出手,幾乎就是從你頭頂上過去的,你當時在幹什麼?你分明體內氣機動了一下,卻又不動了。而木雲峰之後又幾乎從你頭頂上逃走的,你連動都沒動。你又在幹什麼?”
左小念神色冷酷到了極點,冰冷道:“夢沉魚,這一次兩次的,你都在做什麼?問我幹嘛打你,這個理由足夠嗎?”
夢沉魚一隻手撫著臉,委屈道:“師姐,那時變生肘腋,來得太過突然,我,我是真的沒發現……”
“呵呵……”
左小念神色漠然:“就算第一次是變生肘腋,你應變不急,可是第二次呢?你還是沒反應過來麼?以你的修為,木雲峰的所有動作全都在你的指掌之間,你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但你沒有阻止,你根本就是別有用心,你……想要讓小多死?!”
左小念目光凌厲到了極點的看著夢沉魚。
“你為何要讓小多死?當日在訓練場,縱使他嘴巴臭得罪了你,但那不至於牽扯生死之事”
“我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只有……他破壞了你哥哥請我吃飯的計劃?”
左小念淡淡道:“夢沉魚,你是因為這個而懷恨在心的?對嗎?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她的美眸充滿了思索的看著夢沉魚。
夢沉魚沉默了,半晌無語。
“或許還有別的,我不知道的原因?”
夢沉魚依舊沉默。
左小念繼續追問:“你現在還要堅持說,你沒發現木雲峰麼?”
夢沉魚緩緩的將撫著臉的手拿了下來,突然笑了笑,笑得燦爛之極,悠悠道;“師姐,我只是很納悶,我哥哥那麼優秀,你為何看不上他?”
“你分明答應了我,會單獨去見我哥一次,卻為何還要帶上一個電燈泡?違背約定的是你在先啊,你難道忘了,為了你的這次約見,我付出了何等的代價?”
夢沉魚恨恨道:“難道你不覺得,這很不公平麼?你弟弟的所謂突破,根本就是用我家的資源堆出來的!”
“你錯了!大錯特錯!”
左小念冷淡道:“第一,小多當日所用的,已經不能算是你家的資源。因為這件事,是我請求師父幫忙,是師父答應了,然後師父直接安排小多去的。”
“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與你直接接洽,更沒有直接請求拜託過你,所以,我不欠你們家的人情;我欠的,只有師父。相對的,欠下你們家人情的也是師父,對於你們家而言,這之間的分別,你不會不懂吧?人情債當然是最難還的情分,但我,不欠你,不欠你們家,人情!”
夢沉魚咬著嘴唇,半晌才道:“不錯,你不欠我。”
“是的,我不欠你,更不欠你們家的人情。如果一定要說我欠你情分,頂多也就是我讓你打磨一下小多,做一下陪練。你若是認為這是欠了你的話,我可以認可,這點人情我還還得起!”
“還不至於!”
“不至於?”
左小念冷漠道:“這件事,是我開口求了師父,師父親自給你爸爸打了電話,敲定了這件事,這其中,跟你其實是沒有任何關聯。可是你,在這件事後,以這是你們家的場地資源為理由,要我答應陪你哥哥吃一頓飯,對不對?我當時會應承,只不過是不想要節外生枝,這才答應你的,事情的始末是不是這樣的?”
“對的!這事是我自作主張,以家族資源的名義,要求這個對你來說有些強人所難的條件。但是,我由始至終都沒有惡意,我哥哥那麼喜歡你……”
“現在還沒有說到你哥哥。”
左小念截口道:“我現在只想問你一句話,或許你自己並沒有意識到,但你用這樣的辦法,逼我去和你哥哥吃一頓飯,你覺得你師姐跟陪酒女郎有什麼區別嗎?就算是相親,相看,也要一個你情我願,兩情相悅,現在卻是用條件交換出來,你又對這件事有多重視!”
“你有絲毫的尊重我嗎?”
夢沉魚的臉色一下子白了:“我絕對沒有這意思!”
“由始至終,這頓飯我都是不想去的,這本就是我原初的態度;還有,我當時從來沒有答應你,單獨去吃這頓飯,最終,我是否有帶其他人去,帶任何人去,又有什麼關係?”
“剛才你說,你哥哥那麼喜歡我……所以才有了這頓飯,但你們有考慮過,我喜歡你哥哥麼?只為了你哥哥喜歡,你們就安排下一個單身女子與你哥一個單身男子兩人吃飯,你覺得這說得過去嗎?”
“是,我不諱言是我弟弟的貿然介入,成為了這場約會中的電燈泡,自然也就成為破壞了這一次約會的罪魁禍首。”
左小念冷笑一聲:“但是誰告訴你……這是一次男女之間的約會?就憑你們單方面的認可!?”
夢沉魚深吸一口氣:“師姐,難道你不覺得,一個這麼優秀的男士,誠心邀約,你應該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麼?”
左小念冷笑:“師妹,我弟弟左小多英俊帥氣,才華橫溢,果敢勇毅,也是修煉天才,你長得還過得去,要不給他做一個小妾吧?!我感覺你挺合適。”
夢沉魚被左小念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給造蒙了,半晌才道:“師姐,你在胡說什麼,我為什麼要給你小弟當小妾,這是哪跟哪啊!”
左小念納悶道:“難道你不覺得我弟弟是人中之龍,並世無雙的雋才人選,能夠給他當小妾,是你的運氣,你怎地這麼的不惜福啊!”
夢沉魚被左小念說的氣樂了:“師姐,你弟弟在你眼中或者很出色很了不得,但他在別人眼中,未必就多優秀……”
左小念冷笑一聲道:“是啊,原來你明白這道理,那麼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覺得你哥哥很優秀?或者在你眼中,他很優秀,但在我眼中,你哥哥夢沉天,還不夠!”
“你!”
“無謂爭辯此事孰是孰非,各自心知便了。而在這件事情之後,你們兄妹兩人應該商議過,你們認為……小多是我和你哥之間的障礙?”
“所以這一次,師傅說擔心小多安全,需要暗中保護一下的時候,你便自告奮勇,主動請纓了!”
“不過你要做的不是護持小多,而是要親眼看著他死。所以在小多身上發生任何事情的時候,你都視而不見,即便是他面臨生死關頭,仍舊不曾出手,就只是看著!”
“無論是那鳳城三少挑釁之時;還是後來木雲峰痛下殺手之刻,你始終袖手旁觀?甚至……木雲峰跑路的時候,就只是為了他能有下一次的機會,再來偷襲小多一次,你仍是選擇了冷眼旁觀!”
“而只要小多死了,就算師傅追究,你也可以用任務失敗了,沒有保護好,就可以過去了對不對,你算準了,師傅就算會痛斥你,仍舊不會太過苛責!”
“這些事情全數串聯起來,你還有話說麼?”
……
“你沒有話說,可我還有,因為就算如此,還是不能解釋你會這麼做的理由,理由還不夠!”
“因為僅僅破壞一次約會這樣的小事情,根本不可能將事態上升到這等生死之間的地步,夢沉魚,你到底在想什麼?”
“你到底在幹什麼?”
夢沉魚緊緊的閉著嘴,一言不發。
看著這張精緻的俏臉,左小念眼神中越來越見冰寒,殺機也越來越見濃重。
她當真是想不到,自己向來很喜歡的師妹,竟然會這樣做!
因為完全想不通,真正的理由是什麼?
就只是為了破壞了與他哥哥約會這樣的理由,根本就是荒謬——為了一次約會不成功就要殺死喜歡的女孩的弟弟?
這樣的邏輯,怎麼可能解釋得通呢!
左小念再傻,也不會相信這種說辭,就算這個推論,是她自己做出來的也一樣!
但這殺機,看夢沉魚的反應,分明,有因為這個的成分!
這就更加荒謬了。
至於說什麼優秀的男士應該給機會什麼的,這種理由左小念更加連想都不會想:你夢沉魚本身就是美女,你自己在完全沒感覺的時候會因為對方優秀就喜歡麼?
小多豈不已經足夠優秀了,你怎麼不因為他的優秀而上趕著送上門呢?!
嗯……這個是左小念的心聲,只是沒有當真說出來而已!
所以說,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而這個原因,左小念無論如何也要知道!
“跟我走!去見師父!”
左小念一把抓住夢沉魚:“我問不出,卻不信師父也問不出來!”
她抓著夢沉魚,騰空而起,急疾遠去。
夢沉魚此際完全沒有反抗,只餘一臉的倔強。
風飄過。
這裡的草叢愈顯瞬間凋零,木雲峰失去頭顱的殘屍,悄然的隱沒在一片荒涼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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