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没了马的曹变蛟挥舞着铁锏，砸向一个企图爬起来的正白旗牛录额真。
“啪啪啪——”
“嘭嘭嘭——”
黄台吉带着身边千余兵马警惕，然而当举着火把的兵马冲出来时，他立马愤恨的攥紧了拳头。
首先他们是战兵，身上没有携带太多的粮食，三万人如果突围，那能冲出北山的人，恐怕五不存一。
这些种种都表明，如果金军没有办法破局，那今日他们绝大部分人都要死在北山堡口。
“奴才这就去办！”固山额真闻言只好自己策马带人去办事，因为眼下各部都调不出人马了。
“原来是远道而来……”
这两天他用健妇试探明军战力的指令，让不少人都对他产生了怀疑，甚至在战场上经常出现逾越的举止。
同时，在他们冲出来的那一刻，金军也利用剩余的火炮、石弹瞄准了曹文诏所部。
“还有我们的……”
最终，火绳被点燃，眼尖的神策卫千户见状，连忙吹哨：“蹲下！”
北山女真结阵成功后，上万身着另一种颜色甲胄的军队出现在了战场上，而郭桑岱也趁机亮出了自己的大纛。
“大明奴儿干都司指挥使郭桑岱”一排大字被用千里镜的黄台吉看见，以至于他的脸色阴沉的可以滴水。
“都不要慌张，他们在等机会！”
只是当黄台吉想清楚后，他立马就断了这个念头。
明军骑兵熟练的举起骑铳，马步兵也纷纷举起强弓，二者在碰撞前互相射击，面突敌阵，一时间坠马者不下百人。
好在两者距离三百来步，明军即便眼神再好，也难以在这样的情况下枪枪毙命。
“射击！先打火炮阵地的建虏！”
一部部旌旗出现，他们气喘吁吁的下了山，但是看着眼下热火朝天开打的战场，领头的郭桑岱也傻眼了。
曹文诏、曹变蛟所部只要被全歼，那剩下的一万多上直骑兵也没有什么可畏惧的。
大批人马从山上一涌而下，当他们的旌旗出现时，黄台吉、阿拜、汤古代等人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奴才领命。”甲喇额真听到后应下，心里虽然有问题，但他没有质疑，而他这样的举动让黄台吉心里更安了不少。
突围回到本阵的曹变蛟闻声看去，才发现济尔哈朗带着鸟铳队抵达战场，此刻已经列阵，以三段击的方式朝着他们射击正步而来。
黄台吉此刻就距离他不到一里的位置，并且身边有千余兵马。
好在壕沟内的尸体众多，明军士卒拉拽金军健妇和金军的尸体作为盾牌，因此并没有在炮击下遭受重创。
老兵前一嘴刚骂完，后一秒剩余的火炮尽数开火。
大战在打，而后方带着骑兵冲下山的曹变蛟看到自家叔父被围，根本就没有管济尔哈朗的鸟铳队，带着两千多骑兵就朝着战场杀去。
黄台吉见到身边人被击毙，连忙策马远离了火炮阵地。
可嘴皮子的功夫用不到战场上，他曹文诏再能安抚人心，也不能安抚岌岌可危的防线。
当北山堡上响起子弹打光的声音，一时间曹文诏能感受到四周的金军变得游刃有余了起来。
“哔哔——”
“追上去！”
他们从子时正刻（23点）厮杀到了眼下的寅时四刻（4点），整整五个小时的厮杀让他们精疲力尽。
倒是跳进壕沟和金军散开给了他们机会，不少人找到了步铳，立马将腰间的定装弹药咬开倒入步铳之中。
极盛而衰，黄台吉都没有来得及高兴几个呼吸，便看着逐渐消失的烟花，对身旁的汤古代责问了起来。
如果奴儿干军没有体力投入激烈的战斗，那他就只需要等代善的一万多马步兵抵达战场，然后再等刘爱塔、范文程带着人马抵达，那他就可以着手突围了。
当子弹打光，白刃战就要摆上台面了。
鸟铳队朝着他们开枪，一时间百余名骑兵坠马，但曹变蛟不管不顾，继续杀向了主战场。
他们倒是结阵了，但点着火把结阵的他们让金军所有人都脸色难看。
“结阵！”
一昼夜狂飙九十五里，便是铁打的人也熬不动，更何况还要直接投入消耗体力的肉搏战？
这是大明，可不是春秋，大明的一里等于战国时期的一里半，因此吴起魏武卒的标准并不适用郭桑岱等奴儿干军。
在黄台吉的痛骂下，被击毙大半的金军炮手跑出了步枪的射击范围。
奴儿干军的抵达，让战局被瞬间扭转。
他是得到了曹文诏塘骑加急，得知黄台吉即将突围后，丢下一队人马带着火炮继续南下，然后带着大军在山林穿梭了九十五里才抵达了战场。
烟花亮起，不是来自别的地方，而是河谷外的平原上。
人马错身间，曹变蛟下意识躲开铁锏，并抓住多尔衮的手，好似拎小鸡般将他拽下。
“死！”
黄台吉遗憾火炮没能建功，但随后他还是冷静的下令全军总攻。
“……”黄台吉恨的咬牙切齿。
郭桑岱他们需要休息，这点黄台吉很清楚，但是对于火烧眉毛的明军来说，他们便觉得和他们不是一个民族的北山女真在偷懒了。
轰隆隆的马蹄声从远处响起，黄台吉瞥了一眼，看到是曹变蛟冲来后，他刚准备开口让人拦截，便看到多尔衮带着两白旗的三千多马步兵向着曹变蛟杀去。
战局已经明朗，曹文诏所部被万余兵马围攻，健妇已经撤出战斗，而曹变蛟所部则是被鸟铳队重创。
因此要突围，就必须带着辎重车突围，而辎重车注定了走不快。
瞧着济尔哈朗带队前来，金军诸将如释重负，呵呵笑出了声。
偌大的北山，只需要猎几头熊，十几只鹿，就能解决他们这群人的吃饭问题。
现在他带兵打开口子，让突围的希望得以实现，原本诸将对他的怀疑立马烟消云散。
那面火把之上的“郭”字令旗让人不用多想都知道来人是谁，而汇集在这面旗帜四周的各部令旗更让黄台吉等人吃瘪。
“啪啪啪——”
不过即便如此，明军士卒还是有千余人找到了步铳，并以壕沟为点，向前后戒备。
想到这里，黄台吉对旁边的甲喇额真招呼：“让炮手炮击曹文诏本部，不用管野人。”
“我去帮多尔衮！”
眼看所有火炮都打完，神策卫千户当即冒出头去，朝着火炮阵地的金军炮手就开始射击。
神策卫千户让所有人把步枪放在堡内，因为步枪的刺刀对金军的重甲无可奈何，远不如一个金瓜锤好使。
战至如此，便是连黄台吉都急红了眼。
金军的炮手连忙开始操控火炮，扭转方向来试图炮击，然而这意图被一些步枪手发现，他们开始瞄准火炮阵地的金军射击。
一时间，数十成百的炮手被击毙，黄台吉见状大骂：
“放炮结束就撤下来！蠢材吗？！”
“是！”
尽管金军炮手准头再怎么差，可剩下二百多门火炮，依旧有二三十枚石弹击中的北山堡，一些女墙都被打击得开裂，难以想象若是打在人身上会是怎么样的惨状。
“混账！”
然而，当黄台吉下令总攻的时候，只是简单休息了一盏茶时间的郭桑岱开始吹响了木哨。
这声木哨让黄台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他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了开始朝着他这边进发的奴儿干军队。
战事进一步爆发，自子时正刻到眼下的寅时四刻，明金双方战死的战兵人数已经突破了三万，算上健妇则达到了七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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