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北山血战
“快快快！”
“甲乙丙丁戊五个百户前往五里堡前构筑阵地，驻扎防守，己庚辛壬癸五个百户随我前往西山堡构筑阵地。”
“每个百户分十人坐在车上装子弹带，都不要给我拖后腿！”
八里堡下，当指挥使柳卞的喊骂声响起，阵地上的所有人都动了起来。
八里堡支援的那一百神策卫士兵纷纷回到了石堡内，而阵地上的上千神策卫将士则是将弹药箱一箱箱放在了板车上。
十辆板车装满了十几万发子弹，在柳卞的招呼下，分别向着西山堡和五里堡进发。
前往五里堡还好，只有三里路程，但是要前往西山堡，哪怕走山道都有二十里，哪怕是骑兵，也需要走一刻钟的时间。
西山堡又临近主战场，一刻钟时间太久了，赶到后肯定来不及构筑简易的防御工事，想到这里，柳卞对一队塘骑喊道：
“向曹总兵请援，调后方塔山堡神武卫那一千二百骑兵帮忙构筑工事。”
说罢、他又继续看着队伍说道：“已庚辛壬四个百户策马先抵达西山堡，从堡内拿出铁丝网布置，等塔山堡那一千二百骑兵抵达再挖壕沟。”
“蠢材！都撤回来！”
黄台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但是不等他下令，远处不同于鸟铳和步铳的第三种火铳声在这平原上响起了。
多尔衮带人冲进了三十步的距离，但却瞬间被排枪击溃前阵。
他们已经打了半响，马力不足，根本追不上柳卞这五百余人，而柳卞他们却能三四个呼吸就能反身射击，击毙他们数百人。
又是一轮枪击，“噗噗”声络绎不绝响起，战马也开始嘶鸣了起来。
抵近距离的炮声让蒙古骑兵胯下的马匹惊骇回奔，马步兵也难以压制胯下马匹，一时间金军阵势混乱，只能无奈后退。
“预备……放！”
他不敢再下令追击，因为五千羽林、天策的骑兵打破了战场的平衡。
现在他们的火炮石弹，完全靠背后的西山堡、北山堡供应。
密集的铳声在平原上响起，上万鸟铳手朝着明军步铳手压了过去。
他们的需求，在一刻钟后传达到了曹文诏的面前，对此，曹文诏也毫不犹豫：
“命令神武卫指挥使沈朝奉带他麾下一千二百骑兵南下，帮助神策卫构筑防线！”
“不能打！黄台吉！快撤下人马！”
“驾——”
两千骑兵的加入并不能让明军重新压回局势，两万蒙古游骑依旧悍不畏死的发起进攻，同时，两黄旗的兵马已经抵达了前线……
至曹文诏抵达战场到现在，明军火炮已经发射十二轮，两轮散弹，十轮石弹。
一刻钟三轮，七轮也就两刻钟出头的时间。
看着天策卫、羽林卫的五千骑兵出现，加上各军的死伤让黄台吉心惊，因此黄台吉连忙下令大军停住脚步。
“呜呜呜——”
在所有人都一脸懵的局面下，四百颗子弹头告诉了明金两军，冷兵器的时代即将过去……
“预备……放！”
借助火炮和步铳，曹文诏击退了十几次金军的总攻，但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
十数万散弹打出，不仅将两白旗马步兵收割小半，甚至收割了部分蒙古游骑，一时间死伤人马上千人。
当金军两万蒙古游骑冲进五十步的距离，前军步铳手的将领吹响木哨，明军开始了他们最擅长的三段击。
吃不下曹文诏，拿不到火炮，那他就只能选择原地休整。
多尔衮看着两白旗不断死伤，心在滴血的同时，也瞬间想起了自己被曹变蛟追杀的画面，新仇旧恨两两相加之下，他当即率领身边仅存的两白旗马步兵朝着黄台吉给出的方向突入。
“嘭嘭嘭——”
在这个时代，两军排枪击毙的方式出现在了东方战场，但它的亮相充满了混乱。
每轮枪击都有两三百人落马，或者栽倒，直到他们冲入一百步时，柳卞他们连续射击三轮，三千骑兵落马大半，只有千余人杀向了柳卞他们。
“哔——”
如果压上后方的四千步铳手，那多尔衮就能绕后袭击火炮阵地，因此在局势上，曹文诏已经没有了底牌可打。
关键时刻，为炮手打下手的后军四千步铳手及时排枪，瞬间击倒百余名金军，使得多尔衮所部阵型稍乱。
双方再度展开追逐，尽管是神策卫单方面的放风筝……
可这样的死伤无法阻挡他们，多尔衮带人试图冲杀进入队伍中，然而这时火炮声再度响起。
即便是明军一方，也根本不知道神策卫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火铳。
沉闷的火炮在曹文诏的指挥下，选择了支援柳卞所部。
金军再度发起了进攻，他们面对明军的排炮毫不畏惧，一批一批冲击。
“撤……不行！”
战马因受惊而横冲直闯，几近不能成军，上万冲击队伍受到干扰而被截断，造成了前方三千多人已经冲入两百步，而剩下五六千人还在两百步左右徘徊。
“嘭嘭嘭——”
这期间，人在后方的黄台吉凭借手中千里镜，敏锐察觉到了明军骑兵与步兵之间的空隙，于是连忙让人打出旗语：
为了家人能突围，他们是有着必死的信念。
不得不说，曹文诏即便得到了提升，但是面对黄台吉这样的对手，并且处于兵力弱势的情况下，他依旧只能被动防守。
“追！”
“铛铛铛铛——”
黄台吉瞪大着眼睛，因为在所有骑兵追逐神策卫而去后，那满地的尸体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言语。
后方的骑兵追了上来，但其规模只有不到八千人了。
“杀！”
也就是说，他们这群人注定没有投降的机会，所以为了自己身后的那二十多万族人、亲人、家人，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冲击。
所有人都无比亢奋，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麻痹自己。
两方开始互射，然而金军利用人数优势，不断地保持着第一排能在两个呼吸以内射击，明军虽然人数与金军差不多，但是有四千步铳手得戒备游弋在外的多尔衮，因此面对金军的只有正面战场的四千人。
那五百骑兵的火器如果被他得到，那他就可以借助这火器来反攻明军。
这点时间，估计柳卞和沈朝奉两人连壕沟都挖不深。
莽古尔泰被人拉住了，不然恐怕现在的他要强行让黄台吉下令撤回大军。
他举起马鞭指向柳卞等四百骑，带着剩下的七千余骑兵压了上去。
死守下去，依仗着地利，他们总能等到郭桑岱的那一万多兵马来援。
阵亡六百余铁骑后，明军在曹文诏左右的骑兵数量只剩下了两千五百多人。
西山堡和北山堡有石弹九千枚，散弹两千包，但这只够供应他们自己的，一旦挪用到六百门火炮上，这个单位的石弹数量就远远不足了。
“唏律律……”
“砰砰砰——”
只是几个呼吸间，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柳卞与神策卫骑兵驻马扣动扳机，在静止不动的马背上开始射击，肆意收割朝他们距离最近的蒙古游骑。
“嘭嘭嘭——”
曹变蛟见自家叔父开始撤军，也开始撤军为其断后。
代善连忙应下，命人立马挥舞令旗，传递旗语。
其余各部骑兵，纷纷死守其他河谷出口，然后把这三十多万建虏、北虏、汉奸困死在这里。
多尔衮等人的五千马步兵则是正面冲杀向了步铳手，而后方的两黄旗上万马步兵也跟随冲杀。
“哔——”
明明只是拳头大小，但打在马匹和人的身上时，可以让人听到“咔嚓”的断骨声，刺激的四周人双脚发软。
曹变蛟带着他们守在大军左右两掖，曹文诏坐镇中军。
“啪啪啪——”
后方的黄台吉看着这一幕、内心何尝不在感叹。
金军虽然丢下不少尸体，但明军的火炮石弹也开始不足了。
“放！”
曹文诏只能绝望的看着上万蒙古游骑冲向柳卞，心中已经做好了柳卞战死的打算。
“哔哔——”
只可惜，当一部分蒙古游骑冲至离柳卞所部三百步的地方时，密集的弹雨瞬间击倒三百多人，大量人马栽倒，并且不等其它骑兵冲上前数步，新一轮的弹雨再度袭来。
一时间又是二三百的死伤，让阿拜和汤古代，以及众多蒙古游骑十分崩溃。
在曹文诏下令撤退，并且步铳手退回火炮阵地之后，明军六百门火炮再度怒吼，十数万散弹被打出，上千名两黄旗鸟铳手纷纷倒下。
当铳声响起，所有人忍不住的发抖，但当他们回过头去，看到发出铳声的是己方鸟铳手后，阿拜等人心里又有了希望。
新一轮的炮击展开，但金军此刻犹如见了血的困兽，不惧死亡的向着明军冲来。
“都听明白了吗？！”
明金两军的鸣金声纷纷响起，两部兵马心照不宣的撤退，中途虽说有开枪、放铳的反击行为，但依旧处于可控范围。
然后他们仅仅退出百步，又重新被各部牛录额真组织了起来，这样败退后迅速组织，恢复冷静和阵势的组织力，即便放到近代也值得称道。
“嘭嘭嘭——”
后方的黄台吉见状，当即命人挥舞令旗，同时他也挥手下令：“两黄旗冲锋！”
“杀！”
这一刻他们向敌阵勇猛冲锋，两万蒙古游骑更是一马当先，试图用两万骑兵，直接冲垮这四千步铳手。
当他们冲入两百步的时候，明军已经连续射击三轮。
他们的人越来越少，反观柳卞他们仗着马匹的马力足而把他们拉开了百步的距离，不断转身射击。
曹文诏见到金军上万游骑冲向柳卞他们，火烧眉毛般的让人挥旗传递旗语，寄希望于曹变蛟带兵支援柳卞他们。
塘骑马不停蹄的北上，而与此同时曹文诏也看向了在炮火下休整完毕的金军。
他们从两翼冲锋，试图包夹蒙古骑兵的两翼。
长此以往，他们怎么撑得下去？
想到这里，曹文诏也沉着下令：
黄台吉想让那八千骑兵撤回来，但他又看着两方追击，最后还是选择了赌一赌。
石弹如骤雨砸入骑兵群中，给上万蒙古游骑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密集的弹雨再度袭来，由于蒙古游骑的密集，柳卞他们根本不需要瞄准便能射击。
交战一个时辰，眼下明金两方都不好受，他即便下令大军追击，也会在五千羽林、天策骑兵的阻挡下而无法吃掉曹文诏所部。
他没有下令，但随着战事的焦灼，蒙古游骑在追击数百步后，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然而，战事打响前，黄台吉就已经宣传了大明朝齐王朱由检的北伐条例，及灭亡所有入旗的蒙古人、女真人，还有卖主求荣的汉奸们。
也就是说、曹文诏的目的已经达到，现在的他可以撤退了。
与此同时，沉寂已久的火炮再度作响……
没有盾车，没有火炮，没有各种东西，只有着愤怒和求生的渴望。
抬枪？不可能，抬枪虽然能打很远，但不可能打到三百步开外，而且准头也不可能这么准。
凶猛的火炮这次没有选择石弹，而是选择了散弹。
两万游骑和两白旗的五千马步兵开始发起冲锋，而面对他们，明军只有不到一万三千人。
曹变蛟见状，当即举起了手中的铁锏：“杀虏！”
他一边喊叫，一边吹响木哨，带着自己的大纛向着柳卞他们杀去，四周上万蒙古游骑见状，纷纷朝着柳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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