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英勇的贱民
“定射装填，方向申时三刻，预备十二轮……放！”
“轰轰轰——”
“躲避！都趴下！”
“轰隆隆——”
八月，在朱由检与朱由校讨论如何减少大明的贫富矛盾、阶级矛盾，在李定国帮忙家中耕种，在京城选妃的同时，南亚的战火已经彻底的烧了起来。
随着南部叛军进一步的被卢象升镇压，叛军们基本都躲到了德干高原的密林中，连袭击明军辎重和商队都不敢了。
十几万叛军谈笑中灰飞烟灭，仅剩不到一万人。
面对将他们围剿至此的卢象升，信仰印度教的他们，“亲切”的给卢象升取了一个“阎摩”的称号。
在印度教的前身婆罗门教之传说中，世界上第一个死去的人叫作阎摩。
四周都是密集人群的莫卧儿军官看不到己方伤亡，但明军不断响起的步铳声让他心慌。
五百多步的距离，明军骑兵迅速提高马速，手中也握紧了骑铳和短锤。
“撤！”
“预备……”
当明军跨进一里的范围时，守城的沙赫挥了挥手中马鞭，旁边的士卒见状吹响了号角。
“杀！”
“驾！驾……”
许多莫卧儿士兵已经准备好，当战象击垮对方的车阵，所有轻步兵就会一拥而上。
四千多蒙古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向着正在结车阵的李自成杀去，这个时候车阵尚未结好，但明军已经列成了排枪的方阵。
哨响三声，前排的明军步铳手已经开始准备，而他们距离战象的距离仅有百步之遥了。
这是莫卧儿军官的弊端，往往只会在意局部战场而忽略整个战局。
这群高七尺到一丈，重达三到五吨的战象身上披着一层棉甲，护住了头和腹部，臀部，而它们十分听话的让背负火枪的士兵爬上他们的背部。
他已经不在乎自己会不会死在战场上，他只想赢！
只可惜，想赢的人不仅仅只有莫卧儿军队，发起反攻的明军心里更想赢。
“组阵！”
科林加城池两侧，一些被安抚的战象开始在士兵的安抚下走上战场。
“火炮前进一里，目标敌军城头火炮！”
这个人死后成为印度教的阴间主宰阎王，是二十诸天之一，手下有十八个判官分管十八层地狱。
一些明军撤退不及，也会被战象重重践踏而死，莫卧儿的轻步兵冲到了阵前，但不等他们反应，刘宗敏便带着两千多明军骑兵将他们拦腰截断。
在全面反攻前的一天，黄龙让人传下了军令。
只是简简单单的“回家”二字，便让海军和拱卫营的陆军将士为之疯狂。
“刀牌手准备！”
“啪啪啪——”
“是！”
四千铁骑冲来的画面十分震撼，但手中的步铳给予了明军士兵充分的信心。
“哔哔——”
“都给老子狠狠地打！”
“冲击明军的步兵！”
在他看来，己方四百门火炮，只要确定了对方火炮位置，进行推进打击，那么没有重火器的情况下，明军必胜！
明军骑兵分为三个箭头直插散开的三角莫卧儿骑兵阵，利用排枪的优势，在交错间不断射击。
他们簇拥着己方的参将发起反攻，他们推动战车，以步车同协的方式开始推进战线。
“预备……”
这不是一轮排枪，而是一轮又一轮。
只是发寒的过后是愤怒：
“给我冲！为战死的兄弟报仇！”
军中的波斯和蒙古军官大声的喊着，而城外左右的五千蒙古骑兵也开始躁动的准备。
战象的出现确实扰乱了明军的部署和计划，以至于带着骑兵的刘宗敏见到这一幕后，立马放弃了追杀莫卧儿的骑兵，向着战场冲杀而来。
李自成沉着脸大喊，身边的令旗官也不断挥舞令旗，传递军令。
这一次他分兵十个营北上，而他自己留下十个营不到的兵力，继续围剿叛军。
奔袭而来的蒙古骑兵口中嚎叫着一些连漠北蒙古人都听不懂的话，而在他们以为明军步卒已经成为待宰羔羊的时候，隐藏在战车后的明军骑兵鱼贯而出。
面对明军第一排士兵举起来的八百支步铳，大批莫卧儿骑兵只觉得胸口一凉，瞬间便手足无力，整个人连人带马的一头栽了下去。
繁忙的将火炮填充后，伴随着“嗤嗤”的火绳燃烧声，一枚枚石弹脱膛而去，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向了已经距离科林加不足二里半的明军。
他勇猛的模样让许多本土人种的轻步兵胆怯，但这时，躲藏在壕沟内的莫卧儿波斯火枪兵开始无差别的对明军骑兵扣动扳机。
风萧萧，战马嘶鸣……
他连忙指挥后续骑兵撤出战场，他们朝着另一个方向逃遁，而来不及逃遁的骑兵则是被追赶而来的明军骑兵收割。
只要全军能在年末前，将莫卧儿沿海的城池全部打下来，那这次远征便宣告胜利，哪怕后续朝廷还要继续攻打莫卧儿，他也会上疏调军换防，让远离家乡数年的海陆十七万明军将士回家，与家人团聚。
只是车阵依旧在前进，他们也不可能后退，所有人都硬着头皮的迎了上去。
明军与战车形成了“回”字的车阵，以每分钟十几步的速度向前推进，而驻守在壕沟中的一万轻步兵和火枪手却呼吸沉重。
“九月前打赢南虏，咱们回家还能过年！”
“这是欧罗巴人的打法……”
李自成再次吹响木哨，这让许多准备扣第二次扳机的士兵纷纷停了下来，不解的看向自己的队正和总旗官。
他们坚信，在短兵这一块，没有人能打赢他们……
“预备……”
“哔哔——”
当莫卧儿的骑兵冲到五十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汗流浃背。
“放！”
“啪啪啪——”
在这不足三十步的距离，即便是老奴的三重甲也扛不住步铳，更不要谈莫卧儿骑兵们的两重重甲了。
“一群没用的废物，咳咳咳……传令死守，我已经派人向拉合尔请求援兵……”
“哔——”
明军的步铳手和刀牌手以装满沙袋的战车作为盾牌前进，骑兵也是如此。
刺耳的木哨声响起，尽管十分微弱，但结成空心方阵的明军步铳手已经准备好了。
“哔哔——”
战象的嘶吼声充斥在了战场上，明军的军马没有经历过面对战象的训练，因此一时间停滞不前。
“最少还需要三分钟。”炮手试了试炮膛的温度，摇着头回答。
科林加城头的火炮数量是一百门，尽管不如对面的明军，但他们火炮的威力实际上要比明军的五斤炮和十斤炮大。
发疯的战象已经不管不顾，偶尔甚至会杀伤自己人。
“哔哔哔——”
当六百头战象出现，即便是在交趾与其交过手的不少明军都愣住了。
“都给俺冲！打完回家过年！”
面对明军的步步紧逼，依托科林加城固守的将领沙赫开始下令。
“撤！撤！”
叛军被吓破了胆子，而卢象升在多次围剿取得成功后，进一步的分兵向北方进行支援。
战场是血腥的，士兵不是一串串数字，而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喔……那现在就可以开炮！”葡萄牙炮兵军官笑了笑。
并不知道火枪骑兵的蒙古军官吼了一嗓子，而他旁边的令旗官见状，连忙挥动起了手中的旗帜。
“啪啪啪——”
明军的火炮数量进一步增加到两千四百门，而莫卧儿军队依旧保持在那可怜的一千二百门。
双方阵地相距五里，明军推着战车向前前进三里，抵达己方火炮阵地的同时，原本分散开了的人马开始聚集，他们推着掩护火炮阵地的战车前进。
渐渐的，他们开始靠近防线，而沙赫也看向了旁边的葡萄牙炮兵：“还没好吗？”
交错间，莫卧儿骑兵留下了六七百具尸体，而明军也付出了一两百具。
有经验的骑兵驾驭战马越过倒地的人马，没有经验的则是连人带马的前翻。
刘宗敏、李自敬、李过三人见李自成拔刀，三人也纷纷拔刀，吹响木哨发起反攻。
由于莫卧儿军队处于劣势，因此他不能像明军的黄龙、戚元辅、戚元弼几人一样，轮番换着去其他地方休息，所以他的身体在长期的水土不服下，状态大为不妙。
他们的坚持是对的，因为在下一秒，李自成便吹响了那救命一样的哨声。
只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明军的火枪数量远远超过科林加城的莫卧儿军队。
“反攻！”
沙赫出动了他的象兵，两千象兵代表的是六百多头大象，而当他的军令被下达。
六千准备就绪的轻步兵爬上壕沟，越过羊角墙和拒马，向着明军杀去。
“嘭嘭嘭——”
它们嘶鸣，却并未倒下。
所有刀牌手闻言涌上了第四排备战，而此时战象也冲到了明军的车阵面前。
等他咳嗽停下来后，再一看手帕时，上面已经沾染了不少带有血迹的浓痰，而身旁也传来了火炮的声音。
“啪啪啪啪……”
他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了科林加城墙，希望看到沙赫命令他收兵的旗语，然而他什么都没有看到。
之后这个传说被佛教继承，而佛教给他的称呼更为全面，全称“阎罗王”。
刘宗敏双目赤红，但心中也有些后怕，而领兵的蒙古军官则是心里只剩下了后怕。
莫卧儿军队的加农炮在作响，射出的石弹有的击中旷野上的平地而化作跳弹，有的则是运气很好的击中了战车，但是被战车的沙土卸力。
“狗奴安敢！”
马蹄在科林加城外践踏，三千明军铁骑分散，以墙式的阵型进行进攻。
当明军的战车进入距离战象五十步距离的时候，李自成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铳。
“他们要墙式冲阵，小心！”
两声是停止射击，这代表他们要放近敌军来打，但是作为南军都督府和西军都督府的营兵，实际上很多明军没有北军和东军、上直那样丰富面对骑兵的经验，因此心里不免有些恐慌。
好似排枪的打法出现在了骑兵身上，猝不及防的莫卧儿骑兵被打落下马，或者战马前倾摔倒。
所有蒙古人在几个呼吸间便见到了大片旗帜挥舞，而他们见状彻底分散开来。
刚好在这个时候，莫卧儿军队的火炮打空，滚烫的火炮注定了无法再次射击。
米尔扎一边说着，却一边咳嗽了起来，他的脸上瞬间一片殷红，拿一块深色的手帕捂着嘴。
不过即便如此，率领骑兵的刘宗敏却还是沉着的举起了手中骑铳。
抓住这个机会，李自成等人推动战车不断地靠近莫卧儿军队在科林加城外的防线。
李自成被击飞的士卒吓了一大跳，殷红的鲜血在地上涂了厚厚一层，让人看了便心中发寒。
“是！”
“嘶鸣”声不断响起，六百头战象形成的庞然大物面对明军一轮轮排枪，虽有倒下，但比起冲来的数量，可谓九牛一毛。
明军各个隘口的火炮阵地上，所有将领都在叫嚣着回家过年。
前面的明军挥舞金瓜锤与莫卧儿的骑兵碰撞，有的兵器被碰飞，有的一着不慎被打中手臂，整条胳膊耸了下来。
“他们有多少火枪？”这个问题在沙赫脑中回响，恐怕他很难相信，明军的火器装备率达到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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