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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一十九章 建虏断骨(1/2)

作者:北城二千
七月初六,熊廷弼攻陷抚顺,大军直逼萨尔浒城。
七月初七,孙传庭统兵攻破蒲河所。
七月初八、秦邦屏攻陷赫图阿拉,二万二千多建虏老弱被枭首,明军夺下了被建虏称为“兴京”的此城。
七月初八、萨尔浒被明军攻破,南边的马儿敦寨、古勒寨接连被攻破,洪承畴、熊廷弼两部兵马会师,围攻界凡城。
七月初十、孙传庭与满桂合兵攻克平卢(虏)堡,静远堡,距离铁岭不足百里……
“赫图阿拉、平虏堡已经拿下,铁岭和开原、界凡城等地如果再拿下,便光复辽东全境了。”
七月十二、辽阳城巡抚府内,朱由检端着一杯贡茶,细细的品着,另一只手则是拿着秦邦屏让人送来的文册,而他面前则是坐着一个有些拘束的官员。
看着手中文册,当得知建虏被枭首两万多老弱的时候,尽管知道这些人对后金来说用处不大,但朱由检还是露出了笑意。
这两万多老弱的被杀,将会是对努尔哈赤权威最大的一个打击。
眼下赫图阿拉被屠戮一空,倒也是需要一个人驻守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忽的抬头,看向了面前的官员道:
“卢象升、要是调你去赫图阿拉,你愿不愿意?”
初出茅庐的卢象升面对朱由检的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继续道:
“建虏虽然遭受重创,老弱妇孺也被屠戮,但他们带走了工匠和百姓,还焚毁了赫图阿拉的稻田。”
“如果殿下要调下官前往赫图阿拉,下官愿意去,但需要请殿下迁移足够的百姓,并在赫图阿拉驻扎大军。”
卢象升很有胆气,在这种情况下,以一个辽阳知府的身份,对身为齐王的朱由检提出要求,而朱由检并未恼怒,而是一改口风道:
“你是江南出身,靠近京城太近,总有些不好,孤知道你不愿意和诸党为伍,所以才调你前往赫图阿拉。”
“以赫图阿拉当地老奴开垦的十余万田亩,养活五万百姓,一万兵马不成问题。”
“孤迁移五万百姓,调三营辽兵,再上疏将赫图阿拉设为建州县,驻兵建州三营,由你担任辽东按察副使如何?”
辽东按察副使,这是正四品的官职,而卢象升担任辽阳知府不足一年就连跳两级,这怎么都说不过去。
卢象升自己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也明白,只要朱由检想,他便可以升官。
说到底、复辽之战的经过怎么写,军功怎么分,这些都是朱由检说了算。
朱由检说他在这一战立功,便是立功了。
想到这里、卢象升沉默数秒后开口道:
“若是兵备此地,下官必不负殿下!”
“那你准备准备吧,另外鲁钦我就不见了,告诉他、此战功过相抵。”朱由检随即起身,没有要停留辽阳的意思。
至于卢象升见朱由检起身,也跟着起身准备送他出城。
两人走出衙门,当即便见到了站在衙门门口的鲁钦和其余人。
“殿下、末将罪该万死……”
鲁钦见到朱由检当即带着头包着白布的王宠单膝下跪,而朱由检却平澹道:
“威宁营堡一事,你虽然守备有问题,但洪承畴击破威宁营堡后调查了,你本部的兵马杀死建虏和辽商、北虏不在少数,就当功过相抵了。”
“复辽战事结束后,你的兵马由王宠调遣,跟随卢象升前往赫图阿拉,准许你告假三个月,三个月后赶赴山西大同府,节制大同府内八营兵马,抵御土默特部。”
“末将……惭愧……”鲁钦欲言又止,最终只能叹气惭愧。
调大同府节制八营兵马,说的是功过相抵,实际上还是分了一些功劳给鲁钦。
如果按以往六部和内阁的态度,鲁钦估计要被一撸到底了。
“王宠、你为建州总兵,统辖建州三营兵马,日后归卢按察副使节制。”
朱由检看着脸上绑着厚厚纱布的王宠,语气柔和了一些。
“末将遵命。”王宠当即应下,不过语气有些惊诧,应该是没想到自己升官了。
朱由检也没有多说什么,对二人颔首后,便带着在门口等候已久的陆文昭等人,向着沉阳开拔而去。
卢象升一行人出城送了十里,随后才在马背上作揖表示尊重,随后打马回城。
至于朱由检则是一边策马向着沉阳赶去,一边脑中不停的想着这一战的得失。
这一战明军死伤三万,而金军损失近四万,真虏战死数量到目前为止已经超过三万了,而明军的战死人数也达到了两万二。
这么看来、明军和真虏的战损接近1比1.4,明军还略胜一筹。
这自然不是说、眼下的明军已经能轻易的吊打金军了,而是说明了火炮和骑铳、步铳的重要性。
如果这一战没有骑铳,没有四千多门五斤炮和十斤炮,明军的死伤绝对会比金军多,并且是要多得多。
两方这样的死伤,朱由检已经十分满意,他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能留下努尔哈赤和黄台吉。
由于努尔哈赤遭受炮击、黄台吉中弹时天色太黑,所以明军上下根本都不知道,努尔哈赤和黄台吉被某个不知名的炮手,一炮给直接打断了腿,打伤了人。
不过就眼下后金的折损来看,即便黄台吉个人能力再出众,对于大明来说也不过是皮藓之患了。
想到这里、朱由检的心情也好了起来,而他却不知道金军那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
辉发城、这个曾经海西女真辉发部的都城,眼下成为了金国的临时都城。
一些重伤的兵马聚集在城内修养,一场大战下来,金军的死伤远比明军估算的要多。
四万马步兵入辽,成功突围的只有不到一万三,剩余上千人都失踪了,估计是死在了某处不知名的地方。
但如果突围一万三,金军只能说是伤筋动骨,还达不到断一臂的程度。
问题就是在抵达辉发城的路上,因为伤痛而死的真虏多达一千多名,而伤残者还有两千多人。
也就是说、入辽一战金军实际上折损了三万兵马,并且是清一色的青壮年。
这些人的战死和伤残,对于金国的打击极大,而比起这个,打击更大的是努尔哈赤本人。
“大汗这是伤了腿部,没有个一年怕是下不了地了,即便下了地,日后恐怕也……”
辉发城内、努尔哈赤的临时皇宫中,一名辽人医匠满头大汗的当着莽古尔泰、德格类,扈尔汉、以及匆忙从铁岭赶来的代善等人开口。
病榻上的努尔哈赤比起当初突围时好了不少,虽然不能走动,也不能坐起来,但最少能正常的思考和下发指令。
“你退下吧。”
看着医匠说完,努尔哈赤皱眉让他退下,明白了自己下半辈子恐怕要杵拐杖度日了,而即便是他躺在床上,也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
医匠退了下去,而在他退走后,努尔哈赤才开口道:
“说说情况吧……”
“汗阿玛,明军在勐攻界凡城、以及铁岭门户的懿路所,二哥正在催促铁岭、开原两地的壮丁收割粮食。”
莽古尔泰献着殷勤,生怕因为自己领兵去支援赫图阿拉的事情被论罪。
他有自己的小心思,但努尔哈赤也看得出来,并没有戳破,只是微微颌首便是知道了。
他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代善的身上,面部有些微微的不喜。
原因很简单、他想要的监国,实际上还是黄台吉,而不是代善。
只是黄台吉一战受创,到目前为止只能躺在床上,因此他才让代善监国。
至于代善见到了自家汗阿玛的眼神后,也当即上前道:
“明军打下了赫图阿拉,但他们没有继续进军,臣估计这次明军只想打下赫图阿拉和界凡城,随后夺走长城以内的铁岭和开原就足够了。”
“不过即便这样,从开原到兀也吾卫也不过六百余里,而且失了赫图阿拉,也就没有太大的铁矿供我们开采锻炼兵器了。”
“臣建议将刺鲁卫恢复,建为新京,刺鲁卫东侧有铁矿,地势也平缓,当地还有万余亩耕地。”
“最重要的是,刺鲁卫距离明廷足够远,八百里路程,明军在辽东的人口不足以发动大规模的远征!”
“另外、拿下了刺鲁卫,便临近科尔沁部,这次我们与明军交手的同时,察哈尔部的虎兔墩出兵袭击了科尔沁部,如果我们不作出表态,科尔沁部或许会倒向虎兔墩。”
“另外、刺鲁卫和兀也吾卫连成一线,进可以走兀也吾卫袭击辽东,退可以退往草原、或者撒力卫,对我们都有好处。”
林丹汗袭击了科尔沁,这件事情殿内大部分人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们目前还不知道,林丹汗是因为收到了朱由检提供的讯息和利诱才出兵,不过就算他们知道了,估计也做不出什么回应。
不过不得不说、代善的想法很有建设性,首先就是眼下的金军遭受重创,明军又屯兵三十万在辽东,正面根本就打不过,只有等明军撤兵才有袭扰辽东的可能。
当然、更重要的是,明军的火炮……
“明军的火炮比起之前厉害太多,数量也太多,我们必须重视起火炮,甚至是彷制。”
代善着重说了这句话,然而火炮的彷制并不是那么简单的。
如果火炮彷制容易,那么金军也就不至于一直被明军的火炮压制了。
到目前为止,他们手中最精锐的火炮,还是从明军手里缴获的几十门弗朗机炮,而这已经是明军即将淘汰的货色了。
他们连彷制弗朗机都做不到,更别说没有样板的燕山大将军炮了。
就他们自己铸造的普通铁炮,射程不过半里,拿这样的火炮,怎么对付明军?
“火炮不是那么容易铸造的。”努尔哈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隐隐感觉自己的腿在发痛。
“臣会想办法的!”代善低头回应,他知道如果不发展火炮,金军即便野战再强,也抢不过明军的火炮,而即便在野战能消灭明军,也打不下城池。
“必须要学会火炮!”
“行了、退下吧,我累了。”
努尔哈赤似乎不想再多说,摆手示意众人退下,而诸将见状,也纷纷退出了这临时的行宫。
不过在退出后,扈尔汉等人却没有和代善多聊什么,而是一股脑的向着黄台吉修养的地方赶去。
这一幕被代善看在眼里,不过他并不显露喜怒,而是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行宫。
同时、扈尔汉等人也来到了黄台吉修养的地方,只不过此刻的黄台吉有些狼狈。
被火炮散弹击中的手臂和腿部虽然没有落下残疾,但每动一下都钻心的痛。
腰部的重创,更是让他下不了床,只能躺在床上接见扈尔汉他们。
扈尔汉、岳托、济尔哈朗等三人坐在椅子上,随后说了刚才代善作为监国的安排,并询问道:
“贝勒爷、您觉得迁往刺鲁卫如何?”
显然、扈尔汉等人都认为代善说的很对,或许是他们在这一战被明军打压的太过,他们现在只想要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果真的按照代善说的那样,明军在打下界凡城后便不再动兵,那么这个时候就是迁移的好时候。
眼下已经是七月了,再过两个月就大雪封山,辉发城这里的二十多万人都需要时刻面对来自界凡城明军的威胁。
辉发城虽然有数万亩耕地,但距离界凡城只有四百里不到,尽管沿途还有十余石堡,但明军火炮的威力众人都见识过了,那些石堡根本就挡不住明军的火炮。
也就是明军没有远征的意图,不然辉发城也被明军攻下。
对于众将的担忧,黄台吉也十分理解,因此他开口道:
“将刺鲁卫的刺鲁城、还有通往兀也吾卫乌拉城的尚京城都探查一遍,这些地方之前盘踞的海西女真人数不少,耕地都可以直接开垦耕种。”
“是!”扈尔汉应下,而黄台吉看向了旁边的济尔哈朗道:
“济尔哈朗,你和二哥说说我的看法,如果二哥同意,那你申请先带城中的老弱前往乌拉城,我等伤愈再动身。”
“是……”济尔哈朗应下,而黄台吉也继续开口道:
“这一战,两白旗只逃回来了三个牛录,两黄旗也只逃回来了二十一个牛录,两红旗只逃回了十五个牛录。”
“加上两蓝旗牛录只剩下了四十六个,还有没有出动的两黄旗十个牛录,两红旗十个牛录,两白旗五个牛录,我大金眼下只有一百一十四个牛录,兵马数量三万二千余人。”
“汉卒还有七千余人,蒙古人还有两万,总的兵马数只有六万二三了。”
黄台吉的一席话,把后金薄弱的家底暴露了出来。
原本十二万满汉蒙战兵,现在只剩下了六万多,对后金来说是断骨的打击。
“要不然把十三岁以上的孩子都充入牛录之中,我算了算,应该有一万左右。”
扈尔汉开口,但黄台吉摇了摇头道:
“十三岁的孩子,穿不动甲搏杀,最少也要十五岁以上。”
“先开垦兀也吾卫和刺鲁卫吧。”
说罢、黄台吉就抬手示意他们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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