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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坚决

作者:渣渣尘
一声“且慢”止住了维多利亚下跪的动作,同时也让郑丰吃了一惊,扭头望去,只见出声之人乃是上海武术界的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年事已高,武功十不存一,但弟子众多,桃李满天下,在上海这地界上的华人,谁都要给他几分面子。

郑丰自然也认得这位老先生,当即拱手抱拳,请示道:“老先生这是何意?”

“何意?这话应该是老夫来问你!”老先生不客气的拍响了桌案,雪白稀疏的胡须因为愤怒而颤抖个不停。

郑丰皱了皱眉,他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不等他自己想出问题在哪里,老先生已经继续说道:“武术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瑰宝,是我们国人自强不息的根源,你现在收一个外国人当弟子,是要将老祖宗的东西出卖给外国人?你对得起祖宗和你师父吗!”

老先生的一番怒斥让郑丰明白了根结所在,他这才想起华夏武术界是非常排外且重规矩的。

当然,这种排外和规矩在郑丰看来十分可笑,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时代的人都在遵守这种规矩时,如果有人试图破坏,必将受到严厉的谴责和围攻。

郑丰环顾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中有了大概,但却不打算妥协,原因有三:

第一,精武门是武术界划时代的标志,在此之前,从未有人将武术与国人自强及民族尊严联系在一起,是精武门做到了,并且赋予了武术界新的生机。

说句不客气的话,武术能够在民国时期迎来又一次高爆,并且影响后世很多年,精武门功不可没。

这样一个划时代意义的标志,岂能被旧规矩、旧传统束缚?

第二,霍元甲先生创建精武门,就是希望能够将华夏武术扬光大,他所想的扬光大,不仅仅是让华夏武术在华夏遍地开花,更希望这门国粹能够传播出去,名扬四海。

郑丰有幸在副本中做一回霍元甲的弟子,这份使命自然是要完成的。

第三,维多利亚是将精武门和美国领事馆绑在一起的唯一桥梁,如果中止拜师仪式,且不说他保护自己和精武门的一番苦心会白费,更甚至,如果让史密斯感觉到自己是在戏耍他,从而导致二人关系破裂,落井下石,那才是真正的灾难。

不得不说,这三个原因当中最重要的还是第三条。

郑丰虽是来完成任务,获取最完整的霍家《迷踪拳》,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切结束后,他和精武门都好好的,如果不行,那他也会先保住自己的小命,至于其他的,不好意思,他的觉悟没那么高,别指望他会在副本里当烈士。

想到这里,郑丰站起身来直视着老先生,不卑不亢道:“老先生,您的意思我大概理解了,不过我希望您能够明白,这里是精武门,一切我说了算,而且这是我收徒,和您关系不大,最后一点,精武门的规矩里,从来没有一条说不能收外国人徒弟,既然师父定的规矩里没有这条,他又说过要将华夏武术扬光大这番话,那么我自然可以当做他同意收外国人做弟子。”

“胡闹!”老先生还没说话,有一位上海武术界的泰山北斗站了起来,他指着郑丰大骂道:“你这竖子竟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霍师父若在天有灵,定会下来清理门户!”

郑丰呵呵一笑:“是您了解我师父,还是我更了解我师父?师父他老人家如果在天有灵,定会为我刚才那番话大感欣慰的。”

“你!”

那位泰山北斗气得说不出话来,底下的其他武术界前辈也都在窃窃私语,显然是对郑丰的态度感到不满,再怎么说这两位也是前辈,哪能用这种语气同他们讲话?

郑丰冷笑一声,抱拳对众人说道:“我精武门开业,感谢各位前辈来捧场,但俗话说得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如果诸位有想劝我不要收外国弟子的,大门就在那儿,您各位请了,如果愿意好好观礼,我在这儿感谢诸位。

劝说的话不要多说,没有用,武术需要不断扬进步,故步自封只会走向灭亡,当年老祖宗说武功传男不传女,现在还不是男女皆可学?如果要拿老祖宗的规矩说事,那劳烦您诸位先把家里习武的女子都废了再来说话,否则免开尊口。

我这人说话可能比较直,有人听不惯我可以理解,骂街就算了,你们不是对手,想动手的可以试试,我郑丰虽不是天下第一,但也不是什么好啃的骨头,奉劝诸位动手之前好好想想,别自讨没趣。”

说完这话,郑丰递给维多利亚等人一个眼神,说道:“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精武门郑丰果然名不虚传,这是用拳脚打出来的狠人,坚决果断,不留半分情面,这种人要么不惹,若是招惹了,最好把他弄死,否则后果难料。

鉴于郑丰的重重传闻,上海武术联合会的人顿时沉默不语,那些小门小馆的武者就更不敢吭声了。

两位老先生不堪羞辱,怒哼一声拂袖离去,但这并没有影响到郑丰。

其实不光是这两位老先生,就算武术家联合会的人都走了也没关系,所谓“见证武馆收徒的资格”,无非是延习传统流程,有没有其实都一样,毕竟精武门是块金字招牌,摆在那里就代表了一切,上海武术界可以把郑丰诋毁的体无完肤,但却不敢说精武门半点不是。

拜师流程继续,这次没人再跳出来说不是,因为在座的都很清楚精武门存在的价值,有精武门的武术家联合会和没精武门的武术家联合会完全是两回事,没有精武门的时候,武术家联合会就是个只懂窝里横的傻帽,可有了精武门,他们就是一支能够和日本人抗衡的强大力量。

换句话说,现在不是精武门需要武术家联合会,而是武术家联合会需要精武门,所以在这种形势下,哪怕郑丰把老祖宗的规矩全部违背一遍,但只要不触及这些人的利益,他们都会当做没看见。

正因为如此,郑丰才敢有什么说什么,想什么做什么,这是他的底气所在,也是精武门给予他最大的帮助。

现实就是如此的无奈,上海的这些武馆,要么打不过日本武士,要么打的过却不敢招惹,也只有精武门出了两个胆大包天的师徒,把日本人的威胁不当回事,反而越挫越勇,叫人钦佩,不服不行。

磕头奉茶后,维多利亚在众人稀稀拉拉的掌声中正式成为精武门新一代大弟子,也是郑丰的第一位弟子。

在接受了掌声和祝福后,维多利亚俏生生的立在郑丰的身后,脸上还保留着一抹难掩的兴奋和激动。

史密斯在人群中给女儿比了个大拇指,真心替她高兴,同时他也越觉得郑丰这个年轻人合他胃口,竟然在那么多人的反对声中坚持己见,没有让女儿和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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