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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3)

作者:血珊瑚
一点金色的亮光在哨塔之上飘来飘去,无数泡沫如同大坝决口了一样蜂拥般倾泻而下。

一堆堆巨大的泡沫顺着哨塔流淌下来,高高地堆积在塔楼和城墙根上。

那堆积如山的泡沫确实令人叹为观止,不过混杂在泡沫之中的那一团团污泥却令人不敢靠近。

最倒霉的自然是那些负责守卫的士兵,此时此刻他们临时担当了运输垃圾的使命。

每一团翻滚而下的泡沫都带下了众多淤泥和污迹,这全都是长年累月聚集起来的,一时之间全要清除干净并非如此容易。

不过既然是来自京城的贵宾的要求,那些士兵们也就只能够自认倒霉。

一辆辆大车满载着厚厚的淤泥往城外驶去,调来的一队士兵努力清除泡沫和垃圾,经过几个小时的奋战,这座荒废已久的哨塔倒是换了一副新的面孔。

虽然通往哨塔的那陡峭而又高耸的台阶仍旧有些湿漉漉的,不过此刻无论是台阶还是旁边的石扶栏都焕然一新。

塔楼顶部的那些瓦片闪烁着黄澄澄的光泽,这些瓦片原本就是用青铜打造而成的,现在所显露出来的正是它原有的本色。

塔楼四周开着四面极大的窗户,这原本就是为了方便哨兵朝着四周眺望而建造的。

在塔楼的外面还建造着一圈阳台,阳台的扶栏是用青条石堆砌而成的,上面残留着无数风霜雨雪消磨的痕迹。

这道扶栏已然有些残破不堪,很多地方坍塌断裂,即便那些仍旧屹立在那里的扶栏,上面也布满了裂纹。

瑞博相信,在没有经过那魔法粉末清洗之前,这里肯定堆满了污泥,长满了苔藓和杂草。

那些裂缝,十有八九是杂草生根的所在。

现在看起来虽然有些破败,不过倒还可以忍受,反正瑞博也无意整天在阳台之上晃荡。

在他看来,那座哨所还算不错。

因为将一张大床搬上来显然有些困难,瑞博吩咐那些侍从们拿来了一张简易的能够折叠的行军床铺。

对于瑞博来说,睡在哪里根本无所谓,他毕竟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贵族公子哥。

不过那位公爵为了表示他的友善,命令侍从在那张行军床上铺了厚厚一叠松软的羊绒毯子,令那张床的舒服程度,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张豪华贵族大床。

哨塔之上原本并没有镶嵌玻璃,因此公爵临时派人安上了两层厚厚的纱窗,又在窗口挂上了厚厚的天鹅绒窗帘,保证风根本无法透进房间里来。

在房间四周的墙壁上挂着四盏明亮的油灯,灯光照亮了原本幽暗的哨塔,将这里笼罩在一片光明之中。

在床沿边上放着一张轻便折叠书桌,书桌上墨水、纸张和羽毛笔一应俱全。

瑞博轻轻拉开一侧的抽屉,抽屉里面放着一面镜子。

看到这些布置,瑞博暗自感叹这位公爵大人倒是一个非常细心周到的人物。

再想想刚才众人所说的一切,瑞博原本对那位公爵大人所拥有的那一丝怨愤,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也许,这原本就不是他的差错。

也许对于他们来说,将杜米丽埃先生从领主的宝座之上驱赶下来,是完成了一件非常伟大仁慈的壮举。

也许反倒是才华横溢的杜米丽埃先生在这里充当了恶魔和吸血鬼的角色。

突然间瑞博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自己,想到自己那*来的领主宝座。

是否别人看待自己,也像那位杜米丽埃先生一样。

转念之间,瑞博又感到释然起来,因为他突然间想到,要让自己登上领主宝座的是海德先生,以及南港的那些商人们。

同样瑟思堡的大小官员以及贵族们,也希望自己能够坐稳那张领主宝座。

佛朗士南方显然和这里截然不同,他们仿佛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世界之中的人。

对于南方人来说,平静安宁意味着衰退败落,最典型的证明无疑便是巴特和皮顿,追名逐利是生活在南方的每一个人的准则。

对于南方人来说,财富便意味着地位和尊重,同样财富也意味着真正的安宁,不追逐财富的人,在那个金钱为上的世界之中,根本无法生存。

在那个世界最需要的便是一个能够为大家带来更多机会和财富的领主,如果杜米丽埃先生生长在南方,他将如鱼得水。

只要一想到这些,瑞博立刻感到欣慰起来。

放下重重心事,他轻轻躺倒在那张行军床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独自一个人过夜了,自从他得知自己即将离开佛朗克前往前途未卜的得里至王国,他便成天沉溺于荒淫和女色之中,几乎每一个晚上他的身边都陪伴着美丽动人的女孩。

瑞博长长叹息了一声,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然完成了海德先生和老梅丁小姐的协议,不知道兰蒂小姐是否已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芬妮和莉丝汀此刻是否平安,不知道她们俩回到家中,将会受到家人什么样的对待。

事实上最令瑞博感到担心的便是莉丝汀,因为他很清楚,莉丝汀的那位固执的父亲,对自己丝毫没有好感。

正当瑞博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一种异样烦躁的心情朝着他涌了过来,紧接着便是异乎寻常的困倦感觉笼罩在他的身上。

瑞博原本还打算将外套脱掉,但是他刚刚伸手碰到钮扣,便已然被睡魔所左右。

在迷迷糊糊之中,瑞博感到有人正扫视着自己。

那种感觉令他毛骨悚然,仿佛自己像一具尸体一般正躺在一张解剖台上,又仿佛自己是那些魔性昆虫正被关在玻璃瓶子之中被人仔细观察。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瑞博隐隐约约感到那个人正对他手指上的封印着开米尔迪特力量的戒指感兴趣。

突然间一阵刺痛令瑞博猛然间惊醒过来。

当他清醒之后,他对眼前的景象吃了一惊。

只见半空之中漂浮着一团暗红色的云雾,那云团只有一米方圆,但是却像是一团棉花一般异常厚实。

看着那团浮云,瑞博立刻明白,他始终感到有人在窥探他,那个“人”正是眼前这片云团。

瑞博轻轻摸了摸胸口刺痛的所在,显然这一次又是那金属生命体救了他。

那枚金币变成了一根极细的刺,深深扎进了他的胸口。

正是那剧烈的刺痛,令他从昏睡中清醒。

现在想来,刚才那异样烦躁和困倦的感觉,同样也是这团诡异云雾所造成的。

瑞博小心翼翼地面对着那团云雾,现在他几乎确信,五十年前那位曾经给佛朗士王国带来无穷灾难的血魔法师,仍旧在人世间作祟。

不过瑞博绝对没有丝毫自信,毕竟眼前这个对手,曾经被称作是自从大魔导士开米尔迪特以来最为强大的魔法师。

传闻之中,此人曾经被世人视作为天才,甚至被认为极有希望能够成为第二位开米尔迪特。

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瑞博唯一能够依靠的便只有那金属生命体。

不过他同样也很清楚,金属生命体并非是不可战胜的。

单单是瓦奇的力量便已经令金属生命体极为忌惮,自己曾经希望金属生命体能够帮助他,暗杀掉那位不怀好意的宫廷魔法师,但是金属生命体拒绝了这个建议,理由便是它未必能够对付得了全力以赴的瓦奇。

眼前这位血魔法师无疑要比宫廷魔法师瓦奇强大得多。

只要一想到这些,瑞博便立刻明白,为什么金属生命体仍旧保持着原来的样子。

显然它同样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和可怕。

正当瑞博犹豫不决,不知道如何应对眼前的危机的时候,突然间他感到有某种精神意志进入了他的大脑。

“我已然有半个世纪感到孤独和寂寞了,没有想到今天居然找到了一个能够和我沟通的人物。你虽然力量并不是非常强大,但是,看得出来你拥有着非凡的潜力。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你,我突然间想起了过去的自己。亲爱的后辈,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前来我的府邸让我们好好交谈一番。”那朵暗红色的云团直接将思想灌输入了瑞博的大脑。

瑞博犹豫不决了好一会儿,最终好奇心和冒险精神战胜了理智和恐惧。

“我怎么去你那里?”瑞博问道。

“我可以为你引路,不过我的府邸离开这里颇有些距离,你最好有一匹快马或者一辆轻便的马车。”那朵暗红色的云团继续说道。

“我拥有一件飞行斗篷,我可以在空中飞行,应该不会比骑着快马慢多少,不过你是否能够告诉我,你的府邸到底离开这里有多远,我有公务在身,不可能走得太远,最好在天亮之前能够赶回来。”

“如果你能够飞行的话那一切都容易了,我有一样物品正好适合成为你的坐骑,它会令你在片刻之间,便来到我的身旁,你可以放心,我的宅邸就在迪非城西南的一座小树林里。”说完这些那片浮云飘然飞向窗外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要着急,请你静静地等待我的‘马车’,那将会是一次令你深刻难忘的旅行。”那片浮云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精神意志仍旧清楚地传递到了瑞博的脑子里面。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瑞博坐在床沿等待着,他很想将那金属生命体召唤出来,和它好好商量一下对策,不过他又担心这会泄露金属生命体的存在。

事到如今金属生命体已然成为了他最后一道防线,同样也是他赖以保命的最大筹码。

不过瑞博仍旧希望自己能够有实力自保。

他的脑子飞快的运转起来,凯尔勒和埃克特曾经教过他的那些东西清清楚楚地印在了他的脑子里面。

此时此刻最为重要的无疑便是收集能够起到作用的武器。

他的那根魔杖显然不太适合对付如此强大的对手,而那片浮云恐怕并不惧怕细刺剑和匕首的威胁。

突然间瑞博灵机一动,他想起了瓦奇当初为了在洛美尔和海德先生之间的战争中保全他的性命,曾经送给他的那张卷轴。

卷轴上封印着一个强大无比的火焰精灵。

因为担心那位宫廷魔法师先生有意令卷轴失去效用,他将那强大无比的力量转而存储在了玛世克老师送给他的术士石版之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轻轻摸了摸那块术士石版。

此时此刻这块石版,就成了他用来保命的护身符。

做好一切准备,瑞博朝着四周张望了一眼,他不知道此刻凯尔勒躲藏在何方。

不过瑞博并不打算和凯尔勒取得联络,因为他非常担忧,在这件事情上凯尔勒帮不上他什么忙。

这原本就是属于魔法师的世界,凯尔勒虽然强大无比,不过在这个世界他却没有丝毫力量。

瑞博静静地等待着,他不知道什么将出现在他的面前。

是一辆飞行的马车,还是传说中女巫用来在天空中飞翔的扫帚。

也许是一头喷射着长长火焰的巨龙,或者是一头长着翅膀的飞马。

正当瑞博胡思乱想着的时候,突然间窗外传来一阵轻微但却尖锐的金属破空之声。

瑞博连忙往墙角边闪去,他不知道飞来的是一支劲疾的由重型弩弓射来的箭矢,还是一把像那位纵横西北的杀手之王投掷的飞刀。

只听到哧啦一声,厚厚的纱窗和天鹅绒窗帘被割开了一道大口子,一把闪烁着阵阵红光的利刃从窗外飞了进来。

令瑞博感到惊诧的是,那把利刃穿透窗户之后并没有钉在对面的墙上,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坐骑”?瑞博感到越发不可思议起来,他甚至说不出眼前这样东西应该称作为什么。

应该算作弯刀,还是该称之为匕首。

那把奇形怪状的利刃看上去就像是托尔人使用的弯刀之中最极端的那种。

它的弧度之大,显然已经大大超过了半圆形状,不过它的体积却是如此小,瑞博肯定自己的匕首也要比这把利刃长很多。

这把弯曲宛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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