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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1/4)

作者:血珊瑚
伦巴底监狱中的生活,对于瑞博来说,并没有令他感到不适。除了亲友不能够探访住在监狱中的囚犯之外,伦巴底监狱和其他监狱比起来绝对可以用豪华两个字来形容。

伦巴底监狱之中甚至有专门的佣人来为他们铺床叠被。监狱中的伙食也按照囚犯们各自的喜好。即便连瑞博这样口味独特的人,伦巴底监狱的伙食也能够令他满意。在这寒冬腊月之中,居然还能够提供品质绝佳的海鲜,连瑞博也不得不佩服那位厨师长的神通广大了。伦巴底监狱的守卫出了巡逻之外,从来不打扰囚犯们的生活。

伦巴底监狱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地方便是,放风的时间特别长。因为关押在这里的都是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物,社交早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的一部分,早餐后的散步,早茶,午餐,午茶这都是贵族圈子里面流行的时尚。在伦巴底监狱之中,这种时尚并没有被禁止,只是时间稍稍缩短了,不过晚餐和晚餐之后的娱乐时间,仍旧很长。

只用了一天时间,瑞博便和这里的大多数人混熟了。出乎他预料之外的是,伦巴底监狱中关着的人物,并非如他想象的那样全都是不容于世的哲人和思想家。反倒是有不少出了差错或者贪污公款的官员被关在这里。更有很多豪门世家将他们不成器的子弟送到这里来。伦巴底狱就象是一个大杂烩,上流社会形形色色的人都可以在这里看到。当然里面也确实关着一些对宫廷和内阁不满的人。不过说他们是思想家却有些过头,这些人顶多算得上是持不同政见者。三天之后,瑞博便对这些人感到失望了,他情愿躲在囚室里阅读哪些书籍。

伦巴底监狱拥有一个相当不错的图书馆,每天早茶时间,图书馆对囚犯们开放,瑞博借了很多他感兴趣的书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的瑞博,放弃了那些无聊的社交聚会,除了晚餐之后,他会在顶楼绕着囚室转上几圈,散散步以外,瑞博甚至很少走出囚室。

宁静的监狱生活,并没有令他感到不舒服,如果说有什么事情让他讨厌的话,就只有隔壁那个被众人称为“疯子”的邻居。瑞博越来越感到,那个老头确实疯得厉害。

那位玛格勒·杜米丽埃先生是个精神充沛的老头,伦巴底监狱常常回响着他那中气十足的咆哮和怒骂声。更可恼的是,这个“老疯子”还是一个日夜颠倒的家伙,他神气活现的时候,往往是其他人睡得正香甜的时候。瑞博常常从睡梦中惊醒,然后便听到玛格勒·杜米丽埃先生那沉重的脚步声。这样的事情,每天晚上都要重复五六次,弄到最后,瑞博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他甚至在考虑,是不是也改变一下生活习惯,白天也像“老疯子”一样躲在房间里面睡觉,晚上再出来走动。瑞博最终决定和那位杜米丽埃先生面对面地好好谈谈,也许他能够说服这个“疯老头”。

这天晚上,吃过晚餐,瑞博和往常一样在顶楼转来转去,还不时地和旁边的守卫闲聊几句。楼下则传来阵阵喧闹声,现在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间。散了一会儿步之后,瑞博走到那位杜米丽埃先生的囚室门口。房间里面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显然那位杜米丽埃先生已经从他的睡眠之中苏醒了过来。瑞博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门被打开了。

一个身材矮小,头发蓬乱,带着厚实的宽边眼镜的小老头站在门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

“您是玛格勒·杜米丽埃先生?我叫瑞博·梅丁·拜恩迪特,是您的邻居,我就住在您的隔壁,我想,作为邻居我们应该互相了解。”瑞博谨慎地挑选着字眼,因为他听说过,疯子是很不容易交流的一种人。

当瑞博说话的时候,那个老疯子一直盯着瑞博的靴子,眼睛一眨不眨,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问道:“你是从南方来的?”

瑞博微微一愣,他不知道老疯子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难道老疯子打听过他的事情?

“我原本住在南港,不过,应该算是瑟思堡人。”瑞博解释道。

“南港?麦尔·道芬混得怎么样?”那个老头问道。

“阁下认得麦尔·道芬先生?”瑞博惊讶地问道。

“是我在问你问题,你至少应该先回答我。”那个老头不满地说道,为了增强语气,他的手指直指瑞博的鼻子。

“这个……麦尔先生现在是南港商业联合会的理事长,应该算是混得不错吧。”瑞博诺诺地说道。

“这种事情还用得着你说?南边除了贼头,也就只有麦尔能够算得上人物,那时候,我并没有看到南边有什么能够超越他们俩的人。想必现在也是一样。”老头自言自语说道。

瑞博惊诧地看着小老头。老头刚才提到的贼头,肯定是指海德先生。瑞博绝对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位深知海德先生底细的人物。

“站在门口干什么?进来进来,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老头子招呼瑞博进入他的房间。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地方最能够称得上是狗窝的话,那么一定是眼前这间房间。地上到处扔满了纸团,一个个干涸了的墨水瓶散落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鹅毛笔扔得满地都是,那张床和书桌没有什么两样,上面到处摊开着写满字迹的纸,枕头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代替枕头位置的是一叠厚厚的书籍,墙壁上到处是乱涂乱画的符号。

老头走进房间,从墙角堆着的一堆书籍之中抽出厚厚的一叠书,将它们分成两堆叠放在地上,让他一屁股坐在了其中的一堆纸上。

看到老头将书当作凳子,瑞博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摇了摇头谢绝了老头邀请他坐下的好意。

“你详详细细地将南港现在的面貌告诉给我听。”老头说道。

“杜米丽埃先生,这叫我从何说起。”瑞博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

那个老头搔了搔头,这个举动让他原本就极为蓬乱的头发,更加一塌糊涂。

“那么我问你,南港现在有几支船队,几座码头,大的商行有几座,哪些商家最为富有……”老头喋喋不休地提了一连串问题。

瑞博并不知道老头想要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他竭尽所能满足老头的好奇心。对于从小生长在南港的他来说,回答老头的问题并不困难,只是他猜测不出,老头问这些琐碎的问题,到底有什么用处。不过看到老头不停地在那里作着记录,那幅认真的神情,又让瑞博感到不可思议。

一口气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诉了老头之后,瑞博总算松了口气。无数的疑问随着回答问题的结束,从他的脑子里面涌了出来。

“杜米丽埃先生,您能够告诉我,您怎么会认识麦尔先生的?还有您刚才所说的那个贼头又是哪一位,您对于他有多少了解?”瑞博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老头停下来想了一想,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瑞博之后说道:“我和麦尔是老朋友了,当年我从托尔人的手里,用十五金币买下了他的性命,要不然,他恐怕早就死在托尔人的织锦作坊里面了。一开始他做生意的本钱,还都是我借给他的呢。至于那个贼头,他和麦尔是一条船上的同伴,不过他比麦尔要滑头得多,居然从托尔人的手里逃了出来,还顺手牵羊将那个托尔人偷了个精光。”

“就因为他偷托尔人的钱,您便叫他贼头吗?”瑞博追问道。

“当然不是这样的,那家伙回到南方之后,一开始的时候,也和麦尔一样正正经经地做生意,他的本钱除了偷来的那些之外,也向我借了不少。海德那家伙很会做生意,胆子也大,麦尔为人老实,而且兢兢业业,他们俩很快便发起来了。有了钱,自然就希望能够得到地位,麦尔比较现实,他只想在南方弄出一点名堂来,因此走的是瑟思堡的门路。海德的心要高得多,他不但和教廷建立了关系,而且通过教廷得到了当时的内阁大臣皮夏的认可。当时正好是我们和得里至打得筋疲力尽,大家都想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海德在佛朗士、得里至和教廷之间跑来跑去,居然让他调停成功,他因此得了个勋爵的称号,不过在那次调停中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一行原本有二十多人,最后一次从得里至活着回到弗朗克的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从此以后,这个家伙就变得阴沉起来,带着勋爵称号回到南方以后,他居然将生意盘给了麦尔,而且离开了南港搬到了附近一个小镇上,他还拉起了一票人马,成为了盗贼首领。”老头一边回忆着,一边说道。

“那么,你们后来还有联系么?”瑞博问道。

“没有,我为什么要和贼头来往?”老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对了,杜米丽埃先生,您为什么被关在这个地方?“瑞博问道。

“所有人都以为我疯了,我的亲戚将我送到了这个地方,不过我很清楚,真正的原因是他们想要我的钱。”老头开始咆哮起来。

“您正在进行什么研究,可以告诉我吗?”

瑞博好奇地问道,毕竟和麦尔·道芬和海德先生相熟,这个老头绝对不是简单人物,更何况,历史上多少哲人和思想家,被他们同时代的人当作是疯子来看待。

眼前这个老疯子,倒确实有几分思想家的模样,历史上记载的思想家中颇有几位看上去疯疯癫癫的人物存在。

“我所研究的是金钱的价值。”老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原本屹立于瑞博脑海之中的思想家形象被这个回答打了个粉碎。历史上虽然记载着众多千奇百怪的思想家,但是绝对没有一个是满嘴铜臭的人物。瑞博原本以为能够听到对于人生甚至世界的精辟而又独到的见解,他内心的失望是不言而喻的。

老头显然看出瑞博心中的想法,他立刻解释道:“这个问题是当年我和麦尔以及海德闲谈时提到的,最初好像是贼头挑起了这场争论,因为他说我和麦尔总是藐视他的经营方式,说他的经营方式是一种欺诈行为,因此他问我和麦尔,金钱的价值到底是什么?”

瑞博摇了摇头说道:“杜米丽埃先生,您的话我一点都不懂,您能不能详细的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认为海德先生是在欺诈?”

“现在想来,还得当初说的并没有错,那确实算不上是欺诈,不过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深刻地研究这一切。你不知道,海德的经营方式完全与众不同,他经营的是玻璃,这种利润极高,同样风险也极高的商品,海德在意雷买下了两家工厂的优先供货权,他可以随时向这两家工厂下订单,但是,海德并没有用正常的方式经营,他拿着签了字的订单就在南港寻找买家,通过垫付货款,和先货后款的方式,这个家伙聚敛了很多钱财,在这种交易之中,他几乎没有花费一分本钱。那时候,我和麦尔当然以为他是在欺诈。”老头解释道。

“那么这件事情又和金钱的价值有什么联系吗?”瑞博不解地问道。

“金钱是什么?一块圆形的金属块而已,既不能吃,又不能穿戴,你说它的价值在哪里?为什么金钱就能够用来换取其他东西?”老头问道。

“用来铸造金币和银币的金属很稀有也很昂贵啊。”瑞博回答道。

“你的意思是说,金钱的价值就在于构成它本身的金属成份,是吗?”老头问道。

瑞博点了点头。

老头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当初,我和麦尔也是这样认为的。但是,海德只用了一个例子便驳倒了我们。”说着老头从床铺地下众多纸片之中抽出一张来,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各种数字。

“你应该知道,金币并不是由纯金铸造的,一枚金币中黄金的含量只占百分之七十左右,银和铜差不多占百分之三十,但是,你是否知道,佛朗士五世时期,这位国王陛下为了扩充军队,因此铸造了大量的金币,但是黄金的产量毕竟有限,因此他大大降低了黄金的比例,黄金只占五成。”

“按照刚才的理论,这样的金币应该并不值钱,佛朗士六世是一个好大喜功,并且奢侈靡费的家伙,他铸造了大量的金币,而且金币的含金量大大超过普通比例,那种金币按照你的话说,应该是最为值钱的,但是,偏偏事实完全相反,佛朗士六世执政后期,物价飞涨,虽然铸造了大量的金币,但是金币的数量仍旧不足,这个时候,内阁不得不将五世时代通用的金币拿出来使用,一开始他们还担心五世时代的金币因为含金量不足,而不受认可,但是没有想到,民间对于五世时代那些颜色较浅的金币很有信心,一枚五世时代的金币居然能够兑换两枚六世时代的金币。”

“金钱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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