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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5章 波澜不惊(2/6)

作者:无主之剑
/> “再熔它一次?”

“或许,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因四方平整而受力不均的棋盘……”

保罗叹了口气,抱起手臂,手撑下巴——他终于发现嘴边的碎粒,努力以一种不影响形象的方式,不动声色、自然而然地把它们抹干净:

“在它刚刚出炉的时候,也曾是一口质量上佳的大锅?”

“不是,你们怎么就这么喜欢锅呢,”库斯塔莫名其妙,“棋盘不就是拿来下棋的吗?如果不想下棋也不想听棋子响,干脆整个棋盘全扔了完事,还费那个事儿铸锅?”

“你们好奇怪哦。”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众人回头,发现正在跟一块硬实的老肉排较劲:

“为,为什么,为什么硬要让所有棋子往一个方向——滑动呢?”

什么?

包括泰尔斯在内,大家齐齐一愣。

终于咬下一口肉排,心满意足地咀嚼起来。

“棋盘上,之所以有那么多格子,那么多路线,不就是为了让更多的棋子、不同的棋子,都有立足之处,都有可去之处吗?”

多伊尔享受肉排,一脸没心没肺的表情:

“只要没有棋子掉下或者压坏棋盘,那就任由他们自由地往各个方向滑去,响去啊,难道是很糟糕的事情吗?”

众人面面相觑,怔了一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齐齐挥手,纷纷鄙视。

“没点棋理常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所以说你没见识嘛……”

“棋子能自己走,那要下棋的人干嘛?”

“对啊,那棋手还有什么用?岂不是毫无价值,还不如一个棋子?”

“没有下棋的人,那棋子掉出棋盘不是早晚的事儿吗?”

“棋盘都会被毁掉的!”

“棋子都各有想法,往各个方向去了,那还怎么团结起来,吃掉对手的棋子,去赢得棋局?”

不解道:

“可是,什么对手?我们为什么要吃掉对手的棋子?”

“下棋嘛,肯定不止一方,不止一个棋手,肯定有对手啊!”

不服气:

“等等,像刚刚说的,如果棋手都没用,没价值了,那当然也就没有所谓对手了嘛,那还说什么吃掉对方——”

“因为必须如此,”摩根摇摇头:“因为我们不先吃掉对手的棋子,那对手就会吃掉我们的棋子。”

可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对手又为什么会吃我们的棋子呢?”

孔穆托一愣,硬着头皮回答:

“因为……因为他们想要占领我们的棋盘?”

“难道我们的棋盘不是同一个,不是连在一起的吗?”

涅希灵机一动:

“同一个棋盘没错,但有分界啊,这边是我们的,那边是他们的啊!”

“那为什么不让他们过来呢?”

“你疯了!让他们的棋子过来占了我们的地方,那我们的棋子去哪儿?”

“去他们的地方啊!每个棋子就自由地到想到的地方……”

库斯塔听得烦躁,一锤定音:

“哎呀,你管那么多为什么呢?下棋嘛,有棋手,有对手,这就是规则!你瞪我干嘛,规则又不是我定的!”

满嘴食物,口齿不清:

“那你干嘛要遵守?”

库斯塔一怔:

“我干嘛要……我干嘛不遵守啊?”

“好吧,谁定的规则?”

这一问让大家都愣住了。

“谁?”

“约定俗成……”

“一向如此……”

“自古以来……”

“额,发明棋局的人?”

“下棋下得最厉害的人?”

“额……第一个下棋的人?”

“还是第一个听话的棋子?”

“第一个刻好格线的棋盘?”

泰尔斯默默地听着他们茶余饭后的闲聊,不言不语。

“那,不管是谁定的,”怀亚突然出神地道,“我们能改变规则吗?”

“我们?”

保罗终于抹净嘴边碎粒,他又抱了一会儿手臂,让擦嘴的动作显得不太突兀,这才放手冷哼道:

“反正我改不了。”

讪讪挠头。

然而怀亚还有疑问:

“可是,如果殿下成功了,无数棋子们都朝着一个方向,聚在了一个地方,那棋盘不就不平衡了吗?会翻倒的吧?”

孔穆托哼笑一声:

“怎么可能?那可是能承托每一个棋子的棋盘啊!根基肯定是最牢固的,比如说,是牢牢钉死在石桌上的,不会翻倒的!”

“等等,如果牢牢钉死了,那殿下又要怎么晃动棋盘,聚拢棋子?”

“所以殿下力气很大嘛……”

“不,殿下能晃动棋盘,正因为它的根基并非是牢牢固定的……”

摩根眼神一动:

“或者说,只要有足够的力量,就能抬起石桌,晃动棋盘——甚至重铸一口锅。”

“必须,”保罗斩钉截铁,“必须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抬起石桌,晃动棋盘。”

“那我们就小心选定一个最完美的中心,”怀亚若有所思,“当棋子们都往它聚拢时,四面应力都是平均的,如此一来,棋盘就不会翻了。”

“那不就是我说的,重铸个锅嘛……”

“等等,那哪里才是棋盘的完美中心,或者说,由谁来定棋盘的中心?”

孔穆托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只觉得脑子里塞满了问号:

“我怎么知道——喂喂,这话题你们烦不烦啊?”

“也许没有答案。”

泰尔斯的声音突然响起,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棋盘也好,棋子也罢,晃动也好,滑动也罢,聚拢也好,分散也罢,固定也好,松脱也罢,规则也好,混乱也罢,其实并没有必然的终点和永恒的答案,只有不断前行的棋子和时动时静的棋盘,只有在它们的互动中形成的过程与历史,”王子叹息道,“或许这才是棋局的本质。”

啥本质?

尽管依旧有人不懂或不服,但没有人敢追问,遑论反驳王子殿下。

唯有久久不言的马略斯冷哼一声,扭头看向窗外:

“听上去又回到了原点,什么也没有解决,毫无意义。”

“在棋手,乃至超脱棋盘之上的众神看来,这可能确实毫无意义,”泰尔斯点点头,略略出神,“可一旦感受、觉察、醒悟这些的,是闷头行棋的棋子本身……”

他深吸一口气:

“其意义便超越一切。”

马略斯皱起眉头:

“那又有什么用?纵然觉察到了,棋子又能做什么?”

泰尔斯看向守望人,微微一笑:

“那就是另一个话题了。”

餐车旁,捅了捅身边的库斯塔:

“奇怪,我们是怎么聊到这个无聊的话题,还能一路聊下去的?”

“你还问我?”

“殿下毕竟是文化人……”

“也许,”一直努力记笔记,都没空吃饭的怀亚作沉思状,“也许因为这个话题并不无聊,甚至事关每一个人。”

和库斯塔对视一眼,双双翻白眼。

怀亚感觉到了什么,突然一惊抬头:

“殿下您去哪?”

众人同样抬头,这才发现泰尔斯已经在十步开外。

“坐了一天了,头都大了,出去散散步。”王子朝后方挥了挥手上的肉肠,留给他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怀亚呆住了,他看看笔记,又看看餐车上的半块面包,喃喃道:

“当,当然,殿下……”

面色严肃的马略斯长叹一口气,放下手里的汤。

“愣着干嘛?”

他冷冷下令:

“跟上啊!”

————

他在哪儿?

洛桑二世悠悠醒转,眼前一片漆黑,鼻子里充斥着腐烂和尿骚的恶臭味儿。

昏暗。

肮脏。

湿润。

寂静。

不见天日。

这几个念头一闪而过,疼痛如约而至。

“呃……”

洛桑二世疼得闷哼出声。

他的断臂处传来一阵又一阵的麻痒和剧痛,胸腹各处的伤口也不甘示弱。

重伤。

濒死。

洛桑二世咬紧牙关,身上各处伤口的肌肉和血管立刻“活了过来”,伸出细微的肉芽,如蚯蚓般奋力挣扎,想要发挥血族的能力,缝补复原,可无奈……

【血!!!】

一阵灵魂深处的颤栗传开来,令他生生一晃!

【闭嘴!】

洛桑二世先在心底里怒吼,旋即吃吃冷笑。

果然,体内的怪物从不缺席,也如约而来。

而他,重伤过后,他无论体力还是恢复力,都近乎枯竭。

确实需要——血。

大量的血。

优质的血。

下一秒,洛桑二世忍住反胃和不适,剧痛和血渴,深吸一口气,想要从地上挣扎起来,却发现躺在地上的自己浑身沉重,纹丝不动。

奇怪。

洛桑二世目光血红,浑身肌肉收紧,再全力发动!

当啷!

血族全力挣扎,却仅仅带动了一片难听的金属摩擦声。

杀手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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