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那之前,您得手握大权,身居高位,才有资格和条件去谈解决……”
泰尔斯抿紧嘴唇,摇了摇头。
不。
他不明白。
就像其他人。
基尔伯特带着希冀的话语还在继续:
“但我发誓,以我的名誉和责任发誓,我会竭尽全力,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我会建言陛下,而他会给你更多时间,更多的自由和余地,更多的……”
“我见过了,基尔伯特。”泰尔斯发声低沉,打断对方。
“我看见御前会议上,你是如何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在国王和首相,在财政与军事,在温和和激进,在人性和利益之间取得平衡。”
基尔伯特一怔。
泰尔斯讽刺一笑:
“即使身为拥王党人,你也不赞同国王,至少不认可他做事的方法和手段激进,霸道,不近人情,激起怨声载道,全无当年米迪尔王子的举重若轻。”
基尔伯特面色微紧:
“不,殿下,您这是强事臆测……”
泰尔斯摇了摇头,却目光坚定:
“可你无能为力。”
“因为你,基尔伯特·卡索,《要塞和约》的缔造者,曾孤身北上,逼退十万虎狼之师的西陆狡狐,因为你跟我一样,也身在这个参天罗网里,受其掌控,而无力反抗。”
外交大臣愣住了。
“光是保证自己在御前会议的坐席,光是保护自己不在偏歧的天平上摔落,光是维持着自己不被它倾轧同化,你就已用尽了毕生智慧,全身气力。”
泰尔斯盯着他,伸出双手,扣紧基尔伯特的双肩:
“更无多一分余力,留给自己,留给曾经的理想和抱负。”
基尔伯特眉心微颤。
泰尔斯慢慢地攥紧手掌,咬牙道:
“所以当六年前,你第一次发现了我,发现了星辰国王也可能有另一个人选时,才激动不已如获至宝,苦心孤诣甘为臣佐,前前后后,为我做了那么多的事。”
“因为你指望着我终有一日……”
“取他而代之。”
那一刻,基尔伯特猛地抬头,眼中震惊无以复加!
泰尔斯露出笑容:
“不是么?”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持续了整整三秒。
下一刻,基尔伯特反应过来,一惊之下本能后退,摆脱了泰尔斯的手掌。
泰尔斯凝望着他,平举双手,掌中却唯有虚空。
基尔伯特惊诧地望着眼前的学生,像是再也不认识这个少年。
“你该高兴,老师。”
“因为我会的,”泰尔斯收起心中失落,低头看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上面的伤疤越发明显:
“就从现在开始。”
基尔伯特倏然变色。
“殿,殿下?”
他意识到什么,赶紧上前,重新揽住泰尔斯的一侧肩膀:
“您在说什么,您要做什么?”
泰尔斯笑了。
“基尔伯特,你知道为什么在行此大逆不道之举后,我还能安然无恙地走出来吗?”
“你知道,关于我们所身处的这个罗网,最有趣的一点是什么吗?”
面对着基尔伯特震惊的眼神,感受着肩膀上的沉重,泰尔斯看向身后,看向通向巴拉德室的黑暗走廊。
“那就是:在这个国度里,被罗网束缚得更紧更深更重,更无力自拔的人,并不是我,也不是你。”
少年笑容依旧,目光深寒:
“而另有其人。”
“我怎么相信你?”
巴拉德室中,凯瑟尔王重新开始进食,他的声音淡淡响起,少了几分锋芒,却更多一丝冷酷:
“我怎么知道你所言为真?”
议事桌对面,泰尔斯面无表情,静静地听着对方步步递进的话:
“我怎么知道,你是真要为我所用,而非暗中壮大自身,累积名望,聚集支持?”
“我怎么知道,此举不是养虎为患,让你成为前所未的威胁?”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乱中得利,趁势而起,最终反戈一击……”
下一秒,凯瑟尔王话语生寒,杀机骤现:
“取我而代之?”
在这一瞬,促狭的密室似乎更加窄小,再无余地以供腾挪。
泰尔斯冷笑一声,只觉得无比荒谬: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担心这个?”
国王用叉子挑起一块肉,眯起眼睛:
“你能欺骗法肯豪兹那样的诸侯,自然也能欺骗我。”
“而你要如何取信我,保证你会履行职责,成为我最锋利的长剑,最忠实的棋子,最信任的王牌?”
泰尔斯沉默了一会儿。
在这一刻,他终于发现,自己与凯瑟尔王坐在同一个房间里。
就像他在秘科里,曾拿来威胁黑先知的话一样。
他单独面对着铁腕王。
面对面。
王对王。
璨星对璨星。
为了这一刻,他牺牲了多少?
又将失去多少?
最终,少年深吸一口气,目光直逼国王:
“首先,不管我居心如何,事实胜于雄辩,过程和现实骗不得人,你的权力和利益,将在我们的合作里切实可见地扩张增长。”
“比如这次,我将说动西荒诸侯削兵缴税,以支持常备军扩编。”
凯瑟尔王没有回答但跟他交锋多次的泰尔斯渐渐摸清楚,这就是对方最好的回答。
“其次,如果你担心我一条道走到黑,真真正正跟不臣者沆瀣一气,变节投敌……”
泰尔斯语气平稳,娓娓道来:
“我相信,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给出这个提案,才踏上这条路的。”
“与你兵戎相见,流血相争,以至于王国尽毁,牺牲无数,那与我的初衷相悖,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
凯瑟尔王哼了一声,不辨情绪。
“其三,如你所说,我走这一步,是有代价的。”
泰尔斯目光不移:
“如果我还想回到复兴宫,走进视我为敌的拥王党大本营,还想安全、和平、优雅、不流血不杀人地戴上王冠继承王位,还想保证我的首级在我自己的肩膀上,那就得指望你在最后时刻的背书和承认唯有跟国王一起谢幕,我才能不被台下的观众砸鸡蛋。”
这一次,凯瑟尔王微微蹙眉,沉默良久。
“但如果,你不是在明面上变节背叛,涂炭生灵,”铁腕王目光一转:
“而是效法你最亲爱的北方朋友,暗中谋算,猝然一击?”
他的北方朋友。
想起伦巴的那把旧剑,以及努恩王滚落地面的人头,泰尔斯皱起眉头。
“经验丰富如你,也怕刺客?”泰尔斯不无讽刺地道。
凯瑟尔王的刀叉在空中一滞。
“你知道,约德尔不在了,”国王重新开始进食,嗓音一如既往,似乎毫不在意:“现在要取我的首级……”
“还来得及”
约德尔不在了。
泰尔斯心中一沉。
“改日吧。”
王子看着眼前早已冷掉的餐食,淡淡道:
“这汤匙……不称手。”
凯瑟尔王同样冷笑一声。
“即使你此刻真是猪油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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