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新政的态度有所保留。
可夏原吉对太平府的记账方法却是十分崇拜的。
如今,浙江布政使司的钱粮数目送了来。
夏原吉和胡广都来了兴趣。
二人立即开始观看,胡广看着这泪流满面的数目,看得头晕目眩,不甚懂。
于是皱着眉头催促道:“夏公,夏公……数目几何?”
“别急。”夏原吉道:“我细细看看。”
又看了一炷香,胡广直勾勾地盯着夏原吉:“可有结果吗?”
夏原吉这才喃喃道:“再等等。”
又足足再过去一盏茶功夫,夏原吉才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喜上眉梢:“数目出来了。”
得了这个,就不只提升了一个虚职的级别了,而在于,天下的布政使,都乃正三品。
率先说话的乃是一个翰林侍讲。
张安世只好露出苦笑,好吧,对这事,他没法儿。
朱棣哈哈一笑。
朱棣朝张安世吹了吹胡子,张安世这家伙……很没有大丈夫的气概啊!
在众臣期待的目光之下。
他兴冲冲地先去寻杨荣。
现如今,时局已和当初大大不同了,朝中已开始有了渐渐认识到了新政的好处,毕竟都是人精,到了这个时候,还死抱着旧法,实在有点侮辱自己的智商。
朱高炽奇怪地看着他道:“怎么会无事呢?”
与朱高炽话别,张安世便又回到了他的郡王府。
布政使乃是正三品,不过却是实职。
杨荣只笑了笑,不语。
浙江布政使司布政使姜秀,更是一下子,成了天下数一数二的能吏。
“如何?”胡广死死地看着夏原吉,显得极为紧张。
便自认没趣地求饶。
只是没想到,顿了顿,朱高炽像是想起了什么来,却又道:“还是罢了。你来回跑动,怕也辛苦得很。本宫还是忍一忍吧,你现在身负重任,栖霞与东宫,距离也不近呢……”
胡广听罢,立即领会,眼眸微张,肃然道:“明白了,夏公放心,此事包在我的身上。”
夏原吉苦笑道:“哎,若非逼迫到这个地步,何至出此下策啊。胡公,接下来看你了。”
“夏税?”张安世一下子精神起来,道:“今年能增长多少?”
此后,命人立即送入宫中。
张安世闪过一丝尴尬,嘿嘿干笑一声。
你朱老四也好意思说违背祖制?
夏原吉想了想道:“现在浙江布政使司,暂时还离不开他,陛下何不如赐其太子少师,为其增色呢?”
朱棣见众人面色有异,随即咳嗽一声道:“不过……能征来这么多的钱粮,确实劳苦功高。”
所以大家只好不做声,反正你说新政好,他不做声,你说反对新政,他也不吱声反对。
“效果显著,粮税增了三成,银税……去岁是十七万两,今岁……大增,如今已有三十一万两,哈哈……”
开了这个先河,这个最先得到恩惠之人,自然而然,也就最受裨益,将来这姜秀的前途,也就更加在望。
“看我?”胡广看着夏原吉,露出不解之色。
夏原吉道:“是给陛下一个交代。浙江布政使司若此,其他布政使司,却不知如何。老夫深信,各地父母官,必定能深明大义,而天下士绅与读书人,也能深谙老夫之苦心,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读书种子能否存续,就看今日了。”
这一份关于浙江布政使司政绩的奏疏,自然而然,引起朝野哗然。
毕竟朱棣也不指望,每一个人父母官都是张安世这样能挣钱的家伙。
于是朱棣道:“那便下旨旌表。”
胡广更是红光满面,似乎对此,也十分同意。
此时,夏原吉却是站了出来,道:“陛下,若只是旌表,臣以为……实在不妥。不如……召回京城,当面嘉许……陛下赏罚分明,如此功勋卓著之臣,岂可轻视?姜秀其人,臣早有耳闻,其人两袖清风,又乃洪武年间的进士,历来任劳任怨,曾主持过马政、民政,堪为任劳任怨……”
胡广眉飞色舞地道:“没想到,你的消息也如此的灵通!你瞧,这浙江布政使司,成效如此显著,不亚新政。或者说,这太平府之新政,我瞧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浙江布政使司,照样也可推陈出新。”
朱棣沉吟片刻,道:“诸卿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既如此……那么……就遵照夏卿之言吧。”
而太子少师,乃是虚职,却是正二品。
传闻历史上的朱高炽做了皇帝,对其他人都不记恨,哪怕是从前得罪过他这太子的人,他也依旧既往不咎。
这叫立木为信!
张安世苦笑,平日里他也谨言慎行的啊,什么时候他给陛下如此的印象了?
张安世斟酌片刻,便道:“陛下,只是增加了一点钱粮,就赐太子少师,是否太重了?若是以后……其他人也如此,岂不这满天下都是少师和少保、少傅?臣以为……还是谨慎一些为好。”
此言一出,自是不少人附和点头。
胡广绷起了脸,道:“我也懒得理你,我还有大事要办。”
朱高炽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委屈之色,随即哀叹道:“为此本宫受辱已甚,你就别火上浇油了。”
“怎么叫太过呢?我看还远远不够,如此卓然政绩,天下人都要侧目,区区太平府,毕竟是小地方,增加一些钱粮,看着确实漂亮,可毕竟……只是一隅之地嘛。可浙江布政使司,甚至是天下十八布政使司,如此庞然大物,若是都这般的增长。杨公,我来问你,这岂不也是新政吗?”
张安世便闷头,不吭声,心里开始琢磨着什么。
为之请功者,如过江之鲫。
只有京官,譬如文渊阁大学士,以及各部部堂,才会赐予这样的职衔。
新政有好处,这已成了共识,大家之间的分歧就在于……难道它就没有一点错吗?
是的,激进一些的,愿意全盘接受新政。
胡广此时站出来,道:“陛下,赐予姜秀如此恩荣,是朝廷希望天下布政使,能以姜秀为表率,没什么不妥。”
不过……很明显,风险太高了,他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此言一出,众人心里禁不住想要骂人。
朱棣这个皇帝一走,他便乖乖地上前搀扶着姐夫朱高炽出殿。
张安世迟疑了一下,最后实在狠不下心,只好道:“好。”
良久,朱高炽道:“难怪瞻基清瘦了,说是事务繁杂,任重道远。”
于是,更多人通过邸报读了此奏之后,都忍不住拍腿叫好。
唯独是东宫的几个厨子,应该是朱棣派去监督朱高炽的,朱高炽却是恨得咬牙切齿,还未登基,就先将这几个厨子给办了。
朱棣却是犹豫地道:“钱粮增加的确实不少,可以此为恩赏,是否有违祖制?”
而如今,浙江布政使司的成绩斐然,一下子让这些平日里软哒哒的人,立即变得龙精虎猛起来。
这不啻是给了在遭受新政连连打击之下,依沮丧到了极点的百官们一个救心丸。
“你不必说啦,对此,我已略有耳闻。”杨荣笑了笑。
众臣听罢,暗暗点头。
胡广道:“夏公所言甚是,还是夏公棋胜一招,教人钦佩。”
夏原吉肃容道:“如你所言,若是不造声势,怎么让天下人知道,这各府县的士绅和读书人,也是体恤朝廷的呢?”
他知道他的这个太子姐夫的寿命并不长,朱棣驾崩之后,还没过几个月,朱高炽便也一命呜呼了。
张安世一脸无语,词穷了。
朱棣升座,太子朱高炽老老实实地侧坐一旁听政。
朱棣大手一挥,自是散朝。
胡广和夏原吉都松了口气,这一下子……总算……有了针对新政的举措了。
就在张安世满心纠结,低头思索和琢磨的时候。
陛下的态度来看,似乎对这姜秀,还算是认同。
高祥道:“可能远远超出殿下和下官的意料。”
“陛下。”夏原吉纠正朱棣:“非是征来钱粮便是劳苦功高,而是不戕害军民百姓,而使钱粮日多,堪为典范。”
张安世是颇为担心的,他希望姐夫长寿一些,毕竟朱瞻基那个小子……看上去未必很有良心。
不过张安世之言,却引起大家的侧目。
这里头是很有门道的,一般在实职后头再加一个少师、少傅的职衔,就等于是给这位布政使提升了一级,看上去只是增加了一些待遇,可大明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给地方官虚职的传统。
张安世坦然地道:“事情都让下头的人办,给他们磨砺自己的机会呢。”
而一旦上书,必然能引来天下人的关注。
妒忌,这肯定就是妒忌了!
夏原吉很不客气地站出来,他红光满面地道:“郡王殿下今日,难道不也是因为新政成功,而功勋卓著的缘故吗?”
没过几天,百官纷纷上表,无一不是赞颂浙江布政使司采取仁政的举措,通过教化,既增加了官府的钱粮,又使这府县上下百姓,不受任何影响,依旧安居乐业。
朱高炽道:“胡说什么呢!”
“臣附议。”
众臣三呼万岁后,便有人急不可耐地道:“陛下,浙江布政使司姜秀,功勋卓著,臣听闻他在浙江施政,浙江上下百姓,无不心悦诚服。其施政之特点在于宽仁,这百姓无不对他感激涕零,臣以为……如此贤良,当记一大功,此我大明之管仲,理应拔擢,方显朝廷赏罚分明。”
朱高炽则抱怨道:“父皇命人去东宫掌厨,督促本宫节食,现下每日所进之膳食,不如小儿。那几个掌厨宦官,真如细作一般,成日盯着本宫,本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罢,垂头丧气。
而一旦布政使为正二品,也就意味着,在浙江之内,这位布政使的地位,比其他两位更加‘算数’了。
张安世一面脱了蟒袍,由下人给自己换上薄如轻纱一般的道服,舒服地吐出了一口气,而后让人上了凉茶来,边道:“热得很,热得很啊!老高,你怎么又来了?”
张安世不禁失笑道:“我说不过夏公。”
朱高炽如今体型更肥胖了,走几步便气喘吁吁,他神色也不甚好,到了他这个年纪,加上肥胖,身子虚弱到何等地步,可想而知了。
在府内,高祥却早已久候多时了。
月末的廷议上,百官们摆开了架势。
一般情况,文渊阁大学士不会亲自上书的,毕竟有什么事,都可以面陈天子。
毕竟……他们家里真的有土地。
朱高炽幽幽叹道:“天生如此,又有什么办法呢?你是不甚清楚,我现在每日只能进膳两次,每次所食,不过半升。哎,苦死我了。”
听着姐夫这话,张安世反而越加心疼起来了,道:“无妨,反正这几日我无事。”
张安世也在此,不过他此时好像游魂一般,想着自己的心事。
朱棣看向众臣。
有人甚至下意识地看一眼那一位站在太子不远的芜湖郡王张安世。
说不准再过几年,调任一部的尚书,也未必没有可能。
其实张安世最想将朱瞻基塞去船上,直接送他出海一览四海之风情。
张安世听着自家姐夫这可怜巴巴的声音,差点应下,可又鬼使神差地认真看了看朱高炽的身材,才道:“姐夫,这样肥胖下去,必要得重疾的,到时只怕无力回天了,你还是悠着点吧。”
其转进之快,堪称法兰西。
张安世人缘很好,平日里和大臣们都是物理上打成一片的。
当即,他便回了自己的值房,奋笔疾书,片刻功夫,这一份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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