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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7章 圣孙(1/2)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亦失哈听罢,哪里还敢犹豫?立即匆匆而去。

实际上,其实他自己都犯迷糊。

这可是皇宫,宫中规矩森严,哪一个人敢如此的胆大包天?莫说陛下正在气头上,即便是陛下心情再好的时候,也绝不会饶恕这样的事。

想到这点,他也不免气恼,一溜烟地出了殿,一脸的杀气腾腾,正待要教人捉拿。

远远看去,果然有一人飞骑而来,后头还跟着不少小跑着的宦官。

亦失哈朝一旁当值的禁卫道:“快,拿下。”

禁卫们也有些失措,毕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当下,便个个按着刀,迎面快步冲上前去。

可神奇的事发生了。

这些禁卫一靠近那人,居然立即松开了腰间的刀柄,随即毫不犹豫地拜倒在一旁,而后这人便勒着马,继续前行。

所过之处,竟无人敢挡。

亦失哈拼命地眺望,这时,他才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影。

骤然之间,心里一惊,已顾不得朱棣的旨意了,忙是小跑着上前。

而这时,朱瞻基已至殿门不远。

亦失哈眼里含泪,纳头便拜,臀部撅的老高,脑袋深深埋下,道:“奴婢见过殿下,殿下您……”

朱瞻基一身甲胄,整个人风尘仆仆,不过却是精神奕奕,只朝亦失哈点点头,这时终于下马,随即雄赳赳地虎步而行。

竟是按刀,长身入殿,所过的宦官,纷纷拜下,大气不敢出。

朱棣在殿中,听到马蹄声停了,心情却没有丝毫的好转。

他扫视了众人一眼,阴沉着脸道:“今日酿生祸端,在于朕御下不严,宫中如此,河南与关中也尽如此,以至区区蟊贼,竟敢如此猖獗。至于当地州县官吏,毫无作为,甚至疑有人与贼沆瀣一气,今大臣左一口要招抚,右一句要三思,朕的孙儿……尚危在旦夕,还有什么招抚,还三思什么?”

说话的时候,朱棣咬牙切齿,虎目圆瞪,杀气尽显。

此时,便传出脚步的声音。

朱棣瞬间警觉,浓眉深深皱起。

朱棣是何人,久在军中,对此最是敏感。

宫中的宦官只穿布鞋,而且行走无声,生恐发出声音,惊扰圣驾。

可有一种靴子,在殿中与铜砖磕碰,会发出特有的声音,而这靴声,恰恰是军靴发出的。

这个时候,竟有人穿军靴而来,且脚步急促,让朱棣预感来者不善。

朱棣下意识的,虎目之中掠过了一丝精光。

他虎目抬起,目光如剑般看向殿门。

却在此时,竟见一个陌生的身影,穿着一身甲胄,出现在了殿门前。

眼前这人,一身戎装,也堪称是虎背熊腰,肤色略显黝黑,面目紧绷,细细看之下……

须臾间,朱棣竟好像身躯一下子定格了。

来者的面目,实在过于熟悉,何尝不像年轻时候的朱棣?只是这人更有朝气,一双眼眸,尤有一种说不出的虎气。

百官觉得诧异,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因而个个错愕地看过去。

要知道,少年人的面貌可谓一年一个样,尤其是朱瞻基经历过一些事之后,那从前白皙的肤色,如今却灰头土脸,整个人的气质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至于许多人只觉得此少年的面容甚是熟悉,却又一时认不出是何人。

就在此时,朱瞻基朗声道:“孙臣见过皇爷爷。”

朱棣:“……”

殿中猛然间安静极了。

张安世则是在见着朱瞻基后,顿时心花怒放,激动得浑身战栗。

只见朱瞻基行礼如仪地拜下,叩首道:“孙臣想念皇爷爷,贸然闯入宫中,实在万死之罪。”

朱棣那因为连日来担忧而紧绷的面容,像是在徒然间放松了下来,这时方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在做梦。

而百官已是哗然。

朱棣猛地想张口说什么,可老眼里不禁眼眶湿润,喉咙间像一下子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一步步下殿,似乎是惧怕眼前之人会突然消失,眼睛一下都不敢眨,直勾勾地看着朱瞻基。

便连行走时,步伐也有一些蹒跚。

直到行至张安世身边的时候,朱棣突然大喝一声,朝张安世道:“做什么事,要有轻重缓急,入你娘,做事没有一丁点分寸!”

“啊……这……”张安世有点发懵。

杨荣等人,冷眼看着失措的张安世,只有杨荣却一脸了然之色。

倘若皇孙有失,张安世或许不会遭受责罚,因为陛下心里有数,皇子皇孙,本就该镇守一方,当初皇帝是燕王的时候,也是镇守北平,若是有贼来犯,是绝不会妥协的。

所以本质上,皇帝认为张安世做的对,无论其他人如何弹劾张安世,陛下也绝不会责备。

因为一旦陛下责备,那么百官必然会认为有机可乘,到时墙倒众人推,必使张安世陷入绝境。以陛下素来对张世安的维护之心,是绝不愿如此的。

可现在不同了,现在皇孙平安归来,那么性质就变了。

既然皇孙回来,危机解除,那么担惊受怕了这么多日子,以陛下的性情,你张安世这个脑子缺了一根筋的家伙,莫名其妙教皇孙一个铁路司的副使去击贼,你这是不是脑子进了水?

这个时候,当然想骂就骂!骂了伱也得受着,反正危机解除,也只是挨骂而已。

可张安世委屈啊!

他耷拉着脑袋,很想争辩,告诉朱棣,这是你那缺德的孙儿干的……

可最终,他不敢说,只能一脸委屈无比的样子。

朱棣骂过之后,却是疾步走向了朱瞻基,站在朱瞻基的跟前,定定地看了好一会,才一把将朱瞻基搀扶起来。

又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出来,可最终,到了嘴边,只一句:“瞻基,你竟回来了?”

“是,皇爷爷,孙臣回来了。”朱瞻基一脸虎气,斩钉截铁地道。

朱棣此时早已没有了当初靖难藩王,大将军的样子。就如同所有爱护自己儿孙的老人一样,抓着朱瞻基的手臂的手不禁颤颤,嘴唇嚅嗫,湿润的眼睛上下打量朱瞻基,视线舍不得移开一点,心里似不知有许多的欣慰。

随即他带着几许心疼的口吻道:“好,好,能回来就太好了,这一路从贼众之中逃出,只怕不易吧。”

朱瞻基道:“回来的时候倒是容易,不过杀贼的时候,确实有些辛苦。”

“杀贼?”朱棣错愕地看着朱瞻基。

朱瞻基道:“孙臣得阿舅授意……”

张安世眼一张,打了个寒颤,幽怨地看一眼朱瞻基,他恨……

我张安世蹉跎一生,唯独之重情义,对自己的外甥,更是当做自己的亲儿子一样看待,谁料最终,竟还要为他背这黑锅。

岂有此理,这家伙说谎竟不脸红。

朱棣则是眉一挑道:“而后呢……”

朱瞻基道:“关中军马百姓,已遭天灾,又遭人祸,好不容易过了没几日安生日子,更遇贼乱。那贼子猖狂,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孙臣便照着阿舅的暗中授意,招募人马,打出孙臣的旗号,以此来吸引贼人关注。”

“这些贼人,也知道自己不能长久,一旦朝廷的大军一到,必定要摧枯拉朽,到了那时,便是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时候。正因如此,孙臣打出了旗号,反而教他们看到了求生的希望,他们必然认为,只有攻破长安县,拿下了孙臣,才有要挟朝廷的筹码。”

朱瞻基说的娓娓动听。

可朱棣和百官们却听得惊心动魄。

理是这么个理,可拿自己当做赌注,来吸引关中的乱贼,这一份胆魄,却是一般人不敢去想象的。

朱棣认真地听着,他久在军阵,自然能分辨出朱瞻基话中的真伪。

朱瞻基又道:“为了保境安民,孙臣趁此机会,暗做准备。”

朱棣道:“做什么准备?”

朱瞻基道:“所谓天时地利人和,天时且不待言,孙臣以逸待劳,占据了地利。而孙臣所领军民,无一不希望将贼子击溃,使关中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平安,这便是人和。孙臣判断,首先……贼军远来必然疲惫,可是他们却又不得不仓促发起攻击,因为时不待他,一旦延误了时间,朝廷的援军一到,他们便必败无疑了。”

“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巨大的弱点,那便是这些贼子,仓促之间聚集一处,可实际上,并未整合,若是顺境还好,一旦到了逆境,就极容易分崩离析。”

朱棣听罢,不断地点头。

这些判断是对的!他看着小小年纪的朱瞻基,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个少年,能一眼看出贼人们的弱点。

朱瞻基正说的兴起,便继续道:“了解了他们的弱点,就要知道他们的长处。他们人多,尤其是战马不少,来去如风,所以可以迅速集结起来,且人数是孙臣是十倍。何况……他们知道自己无路可走,就形成了破釜沉舟之势,一旦发起攻击,必定竭尽全力,毕竟……拿不下孙臣,他们便要失去一切了。”

“孙臣便趁着以逸待劳的功夫,借助地势,选中了决战的地点,又号令所有的军民,组织起来,修筑工事,孙臣的兵马虽少,可模范营有强大的火器,且军纪严明,当然,坏处就是弹药的消耗只怕难以为继。”

“到了那一日,贼军发动攻击,他们的气势确实不小,而且人数众多,一直鏖战到了即将天黑时,眼看弹药消耗越来越大,而贼军似乎也知自己没有退路,竟依旧不断攻击……”

朱棣听罢,皱眉起来。

其实行军打仗,最害怕碰到的就是这种没有退路的敌人。两军交战,败退者尚可以逃之夭夭,大不了逃回己方的国境,可这些贼子,某种意义来说,形成了所谓兵家常言的所谓破釜沉舟的效果。

而一旦只要让他们在某处防线有了突破,这些人便可仗着人多的优势,迅速地突破。

到了那时候……彼此胶着一起,火器的用处就反而不大了。

此时,朱瞻基却道:“孙臣却抓住了时机。”

朱棣显然给提起了浓厚的兴趣,忙道:“什么时机?”

朱瞻基道:“他们还吊着最后一口气,且天色渐晚的时机。”

朱棣听罢,沉吟着,抬眸,此时的朱棣,像是一个棋手,用沉重的心情,与对弈之人进行攀谈:“那你会选择如何做?”

朱瞻基从容不迫地道:“趁此机会,一鼓作气,直接反冲锋!”

朱瞻基斩钉截铁道:“孙臣带头,可以保障士气,模范营令行禁止,必然争先恐后,其余的军民受到鼓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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