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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牛头人看了沉默,纯爱战士看了流泪【4300】(1/2)

作者:漱梦实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毫无任何预先征兆的,菊池千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力度之大,仿佛要把自己的肺呕出来。
“菊池先生,您没事吧?”
青登连忙问道。
“没、没事……”
虽然菊池千水嘴上这么说,但他还是又连咳了十数下后才慢慢止住咳意。
“就只是……酒瘾犯了而已……”
讪讪地笑了几声后,菊池千水不断做着深呼吸,调匀气息。
在做深呼吸的同时,他把双手搭到双腿上,手指用力捏着肮脏的裤裙。
尽管他的这番小动作很是隐晦,但还是没有逃过青登的眼睛。
青登一眼就看出——菊池千水之所以紧捏裤裙,是为了掩饰发抖的手脚。
此时此刻,菊池千水的四肢就像是遭受了电击似的,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若不紧捏裤裙,死命强忍,那他的四肢会抖得更加厉害。
青登见状,不由心中一沉。
菊池千水的酒瘾,比他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
有酒瘾的人,青登见得多了。
然而酒瘾重到菊池千水这种程度的,他还是首次见到……
菊池千水此时的模样,是很典型的酒精成瘾者的戒断症状——震颤谵妄,即酒精依赖者在停用酒类后出现的急性反应,甚至可以致命。一般见于大量饮酒者突然停酒后,出现心动过速、发热、童孔散大等明显植物神经功能紊乱。
严重者会四肢震颤、神志不清、行为紊乱、出现幻听幻视等危险症状。
在酒瘾的压迫下,菊池千水也顾不得遮掩发颤的手脚了,他连忙伸手摸向腿边。
直到这时,青登才发现菊池千水腿边的地板上挖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
想必,他都是把酒水藏在这个破洞里。
菊池千水急不可耐地把手探进洞中,但却摸了个空。
在神情窘迫地把手收回来时,他朝青登投去希冀的目光:
“橘君……不好意思……能……能帮我买几瓶酒回来吗……?烧酒、清酒、黄酒……什么酒都可以……若不赶紧喝上几口酒……我都没力气说话了……”
菊池千水此言,倒也不是在说谎。
对于他这种酒精严重成瘾的人来说,如果停止喝酒了,不仅身体机能会受重大影响,而且搞不好还会有生命危险。
说来可悲……任谁都知道过量饮酒伤身,特别是像菊池千水这样的酒精成瘾者,若不严格控制摄酒量,就只是在慢性自杀而已,但他们的生活已与酒精高度绑定,他们对酒精的依赖已不是光靠意志力就能摆脱得了的……
对他们来说,酒水就是最佳的生活伙伴、治病良药——尽管这抹良药实质上乃是见效较慢的毒药……
“……我知道了。”
青登抓起腿边的斗笠与越前住常陆守兼重,缓缓站起身。
“菊池先生,你再忍耐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买酒。”
青登戴正斗笠,转身欲走。
“橘先生,等一下。”
纱重横跨一步,拦住青登的前路。
“这种跑腿的任务,交给我和八重就好。”
青登轻轻摇头。
“不,你们俩姐妹留在这,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青登便三步并作两步地踏出土间。
青登前脚刚出屋子,后脚清新的空气便以压倒性的存在感包围了他。
屋内的恶臭与屋外的清爽,形成极致的反差。
不得不说,人类的适应能力真的是有够强大。
明明截至刚才为止,青登还被菊池千水屋子里的臭气给“摧残”得几欲呕吐。
而现在,他的身体已于不知不觉间习惯了恶臭。
突然从“魔界”回到“正常的世界”,青登莫名地感到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青登压低头上的斗笠,沿着来时的道路阔步前行。
忽然间,一道耳熟的苍老男声叫住了他。
“哦哦!武士大爷!是您呀!您找到菊池千水的家了吗?”
青登扭头去看——原来是先前那位给他们指路的老大爷。
“嗯,托您的福,我们总算是顺利找到菊池千水的家了。大爷,您来得正好,您知道哪里可以买酒吗?”
“买酒?你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可以看见一座杂货铺,那儿就有酒可买。只不过,那间杂货铺所卖的酒,都是一些非常难喝的劣酒,在原町这儿是买不着好酒的。”
“沿着这条路直走吗……好,我明白了。大爷,多谢。”
“嗬嗬嗬,不用谢,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音未落,老大爷便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似的,一边抬起手,轻捻下巴上的花白胡须,一边以好奇的眼神打量青登。
“武士大爷,瞧您的模样……您似乎不是菊池的债主呀,虽然不知道您和菊池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我劝你一句:少和那个家伙扯上关系。”
青登挑了挑眉。
“少和菊池千水扯上关系?为何这么说?”
老大爷叹了口气。
“唉……这该从何说起好呢……菊池他……他的妻子自杀后,他的神智就变得不太正常了。终日酗酒,而且常讲一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胡话。”
“自杀?”
青登的心神不由一怔。
在菊池千水的酒瘾发作之前,他正好讲到其妻的往事。
(与阿琦结婚后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我却由衷地感到幸福。然而……这份幸福,仅持续到3年前……那个该死的破药出现为止……!)
菊池千水的过往,远没有我预想中的那么简单啊……青登心想。
“……老大爷,菊池千水的妻子为何会自杀?可以跟我详细讲讲吗?”
“唔……可以是可以,但这事儿太久远了,许多细节我都记不太清了。”
“没关系,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
“这样啊……那好吧。”
老大爷捻着胡须,沉思片刻后,缓缓道:
“这事儿啊……还得从3年前开始说起。”
3年前……又是这个时间点……青登目光一凝,更加认真地聆听下去。
“阿琦……啊,也就是菊池千水的妻子有个妹妹,名叫阿登。”
“3年前,阿登因忍受不了丈夫的家暴而偷跑到江户,就寄住在她姐姐的家中。”
“虽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但阿琦与阿登的关系却非常不好。”
“我曾有幸见过阿琦和阿登几面,她们俩姐妹的性格差得挺远的。姐姐文静,妹妹活泼。”
“总而言之,阿琦看在姐妹情谊的份上,收留了阿登。”
“然后呀……菊池他们家啊,就没再消停过了。”
“阿琦和阿登三天两头地吵架。”
“一会儿是阿琦嫌阿登没有修养,一会儿是阿登怨阿琦管得太宽。”
“她们甚至有好几次差点大打出手,得亏她们俩每次要打起来时,菊池都有在场并及时拦住她们,否则天知道她们能折腾出什么样的幺蛾子出来。”
“这种‘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环境,对谁都是一种折磨。”
“所以没过多久,阿琦便毫不客气地勒令阿登离开她的家,自己另寻新住所。”
“阿登在江户人生地不熟的,除了姐姐阿琦与姐夫菊池之外,她在江户就没有别的熟人了,身上也没钱,如果不能寄住在菊池和阿琦的家里,那她就只能去睡大街了。”
“阿琦的此般做法虽然残酷了点,但也无可厚非。毕竟她是家里的女主人,想让谁住在她的家、不想让谁住在她的家,都是她的自由。”
“就在阿登即将被扫地出门时,菊池站出来了。”
“他以‘把阿登赶走跟间接杀了她没啥两样’为由,劝阿琦冷静一点。”
“菊池不愧是教书先生,口才就是不一般。”
“在他的三言两语下,阿琦回心转意,阿登得以继续住在他们家里。”
“唉……现在回想起来,这可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菊池当初就不该挽留阿登。”
说到这,老大爷取下嘴里叼着的烟枪,将烟枪往身旁的石头上“冬冬冬”地用力敲了几下,抖去烟枪里的烟灰,然后塞上新的烟草,点燃,递回唇边,用力吸上一大口。
“呼……”
或许是烟草质量低劣的缘故,烟雾奇重。
半透明的浓重白雾从老大爷的唇齿间泄出,萦绕在老大爷的身周,使老大爷的脸看上去变得朦朦胧胧、影影绰绰的。
“就在菊池挽留阿登后没多久……悲剧发生了。”
“我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雨夜。”
“明明已值傍晚,菊池他们家却一不点灯,二没烧饭。”
“附近的邻居觉得不对劲,于是敲响了他们家的房门。”
“然而不论众人怎么喊、怎么敲门,屋内都没有传出任何回应。”
“就在大伙儿都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蓦地,有人突然闻着奇怪的气味。”
“那是每一个常下厨房的人,都必定会分外熟悉的气味——新鲜的血腥味……”
“而这血腥味飘出的地方,正是菊池他们的家。”
“任谁在闻到这血腥味后,都没法再保持冷静。”
“大伙儿也顾不上什么礼仪、礼貌了,连忙撞开菊池他们家的屋门,鱼贯而入。”
“接下来的光景……我虽未亲眼见证,却也能想象得出来有多么惨烈。”
“大伙儿冲进屋内后,便在厅房里找到了死不瞑目的阿登。”
“据目击者所言,阿登当时的死状,那叫一个凄惨啊……”
老大爷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颈。
“脖子上插了一把怀剑,正中动脉,一击毙命。”
“血液喷溅得满屋都是,天花板、地板、壁橱,到处都是血。”
“众人破门而入后没多久,在私塾上完课的菊池就回来了——他看见阿登的尸身后,直接吓昏了过去。”
“阿登惨死,菊池归家,唯独阿琦不知所踪。”
“哪怕是我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大老粗,也知道素来与阿登不和的阿琦,有着最重大的杀人嫌疑!”
“我们立即报官,然后配合官差四处找寻阿琦。”
“仅半天的功夫,我们便在附近的一座破庙里找到了阿琦……精准点来说,是找到了自杀的阿琦。”
“阿琦倚着破败的佛像,刀捅咽喉而亡。”
老大爷抬起手,比了个以刀刺喉的动作。
“我们在阿琦的尸身旁找到了她的遗书。”
“经过专家的比对,这封遗书确实出自阿琦之手,里头的每一字每一词,都与阿琦的笔迹吻合。”
“遗书上所写的内容……一语概括之,就是在忏悔。”
“阿琦在她的遗书里坦白了杀害阿登的人,正是她。”
“她的杀人动机,仅仅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
“就在阿登死去的前一刻,她又和阿登吵架了。”
“怒气上头的她,一把掏出随身携带的防身用的怀剑……就这么失手杀了阿登。”
“事后,她感到非常后悔,故决定前来佛堂,向佛祖忏悔并以死谢罪。”
“人证物证俱在,桉情已然明了,因此官府下达‘杀人凶手已畏罪自杀’的定论,就此结桉。”
“短短一日之内,接连失去小姨子和爱妻……从此往后,菊池的神智就变得不太正常了。”
“他辞去教书先生的工作,把家搬到了现在的那块破敌里,终日酗酒。”
“唉,真是太可惜了啊……遥想当初,既有体面的工作,又有爱妻相陪的菊池,是多么地意气风发啊,现在……唉……”
“尽管纵观整场事件,菊池都是半个受害者,但也有部分人认为菊池是自作自受。”
老大爷的脸上浮现耐人寻味的笑意,他换了个坐姿,悠悠然地连抽数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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